李国勇抬头望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冷冰冰地道:“老板倒是没忘了你,前些天还打电话问起你了。”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张明博听了,忙睁圆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李书记,你可别唬我。”   李国勇面无表情地摸了一张牌,拿着麻将敲了敲桌子,又打了出去,冷冷地道:“当然是真的。”   张明博登时高兴起来,抬手抹了抹前额,满怀希望地问道:“李书记,老板怎么说?”   李国勇嘴角微抿,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冷不热地道:“老板问,老李啊,明博现在的体重是多少?我说还是二百三十斤,老板就说,那再等等吧,等他降到一百六十斤的时候再说,我就说,那可真要等到猴年马月了,他现在是喝凉水都长肉,上个月拼命减肥,结果又胖了三斤。”   众人听了,就是一阵哄笑,大家都知道,李国勇恐怕是在故意编排张明博,他口中所谓的电话内容,十有八九是子虚乌有的杜撰。   张明博也咧嘴一笑,挪了挪肥大的屁股,皮椅登时发出‘吱呀’一声响,那张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拿手指着李国勇,故作愠怒地道:“李书记,你不厚道啊,兄弟几人当中,现在就属我最惨,你不在老板面前吹吹风,帮忙想条出路,还这样奚落我,真是让我伤心啊。”   李国勇难得地笑了笑,摆手道:“急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是别人在台上表演的时间,我们坐下来看戏就好,韬光养晦,伺机而起。”   张明博摸起杯子,咕咚一声吞了口茶,摇头叹息道:“李书记,你们现在还好,可不清楚我的近况,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蔡文杰微微一笑,打出一张牌,轻声宽慰道:“张大厅长,你就不要抱怨了,文化厅其实不错的,省里最近不是出台文件了吗?要建设文化大省。”   张明博叹了口气,铁青着脸道:“那关我什么事,原来在财政厅的时候,文化厅那几个副厅长见到我,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可好,各个都板着脸子,把门摔得震天响,真他奶奶的,世态炎凉啊,要说我现在的景况,恐怕都比不了王县长。”   王思宇吃了一张牌,就已经上了听,笑着接话道:“张厅长,不能这么讲,那怎么好比呢。”   张明博却摆了摆手,有些沮丧地道:“这是大实话。”   李国勇却哼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地道:“老张,你和谁比不好,非和他比,他二十八岁就当了县长,在华西省内也算屈指可数的年轻干部了,那怎么比得了。”   张明博脸上有些挂不住,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掩饰了尴尬,讪讪地笑道:“李书记说的是,我提到正处的时候,已经快到四十了,确实没法比。”   王思宇谦逊地一笑,没有吭声,伸手摸了牌,轻轻捋了一下,就将麻将翻过来,笑着说:“胡了!”   蔡文杰把钱丢过去,笑着道:“王县长还真是常胜将军,来了这些次,居然一次都没输过,吓得老肖都不敢来了。”   王思宇呵呵一笑,刚想跟着开局玩笑,就听一阵敲门声响起,他赶忙过去开了门,却见来人正是市局副局长肖勇,王思宇就笑呵呵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肖局,快过来打几把。”   肖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脸色显得很是难看,他轻轻把门关上,跟着王思宇走到桌边,压低声音道:“出事了,刚刚得到的消息,华西第一秘吞药自杀,正在医院抢救。”   众人听了,无不变色,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过了半晌,李国勇才丢了手中的麻将,缓缓走到窗前,喃喃地道:“华西,要变天了……” 第140章 微妙时刻   王思宇叹了口气,点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皱眉问道:“肖局,情况怎么样?人能抢救过来吗?”   肖勇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不好说,听说很严重,吃了两瓶安眠药,他是真不想活了。”   李国勇哼了一声,摆手道:“秀才不堪大用,关键时刻顶不住,他要是死了,问题更严重,只怕文书记有口都说不清了。”   张明博定了定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看起来,传闻倒是真的了,以前就听人讲过,周伯海这个人很贪,什么钱都敢拿,什么事都敢办。”   王思宇点了点头,接话道:“他的名声是不大好,只可惜啊,文书记太信任他了,不过这人也真是有才华,很多文章都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在省委办公厅里,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支笔。”   蔡文杰坐在沙发上,沉吟半晌,才低声道:“现在的问题是,文书记有没有事,罗云浩那边刚刚被抓,周伯海就自杀,这也太巧了些,不是在丢车保帅吧?”   王思宇皱着眉头吸了口烟,摇头道:“应该不会,在省委办公厅期间,曾经听过,文书记家里的老三要开公司,被他严厉呵斥了,气得那位三公子去外地发展了,省城四大公子里,可没有文家的人,文书记一向廉洁自律,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来。”   张明博却撇了撇嘴,低声道:“那倒未必,他们那些人隐藏得很深,有些事情,也许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周伯海在外面名声那么差,文书记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   王思宇皱了皱眉,轻声反驳道:“在文书记面前,哪个敢提周伯海的问题?一般都只会讲好话,真敢提意见的人,却偏偏不肯提,也许他们早就等着机会,让周伯海烂掉,好把火烧到文书记身上。”   张明博有些不解地望了他一眼,皱眉道:“王县长,你怎么总为文书记开脱,现在的情况不明,他有没有问题,谁都说不清楚啊。”   王思宇笑了笑,没有争辩,而是闷头吸烟。   蔡文杰在旁边微微一笑,打着圆场道:“老张,王县长以前是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督查室办的案子,很多都是文书记亲自批转的,他对文书记有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明博恍然大悟,眯着眼睛问道:“王县长,你和周伯海很熟吗?”   王思宇摇了摇头,低声道:“那人很傲气的,即便是办公厅的几位副秘书长,他都不放在眼里,平时很少和下面的处长们接触。”   张明博微微一笑,叹息道:“这就是了,人不能太狂妄了,他虽然在文书记身边多年,却并没有悟出做官的道理。”   肖勇摸着下巴,面色凝重地道:“看来这次是打到正地方了,如果没有绝望,周伯海何必自杀呢,我有一种预感,这案子一定牵涉到不少重量级官员,恐怕今天晚上,要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了。”   张明博也深有感触地道:“来势汹汹,华西现在是多事之秋啊,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太平了。”   李国勇从窗前走过来,坐到王思宇的身边,低声问道:“王县长,这次事情过后,省里恐怕会出现不少位置,你和焦南亭熟悉,能否帮明博说说话,他在文化厅实在有些呆不住了,孟书记分管组织,在干部的任免问题上,还是有很大发言权的。”   王思宇微微一怔,有些为难地道:“李书记,我可以提提,但不见得顶用,焦南亭在这种事情上,一贯很慎重,从不轻易开口。”   张明博讪讪地笑道:“王县长,这件事情,还请你多帮忙,只要把他约出来就好,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去谈。”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这倒好办,回头等我消息吧。”   张明博苦涩地一笑,叹息道:“冷板凳不好坐啊,空顶了个副厅长的名,却连实权科长都不如。”   王思宇倒有些同情他,忙笑着安慰道:“张厅长,别担心,困难只是暂时的,相信情况很快会好转的。”   张明博闭了眼睛,抬手摩挲着头发,有些无奈地道:“借老弟吉言,希望早日时来运转吧。”   几人聊了一会,王思宇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下来电显示,却是梁桂芝打来的,赶忙走到窗前,接了电话,梁桂芝笑着说:“王县长,我回省城了,咱们有日子没见了,你几时有空,过来聚聚,一起吃个便饭。”   王思宇忙笑着道:“梁市长,刚巧我在省城,你要是不嫌叨扰,我晚上就过去。”   梁桂芝抿嘴笑道:“那样最好,我这就打发老俞去买鱼。”   王思宇微笑着提醒道:“别忘了辣子鸡丁,老领导这道菜做得也极为正宗。”   梁桂芝轻轻一笑,含蓄地问道:“王县长,听说有女朋友了,老俞还夸她漂亮呢,一起带过来吧。”   王思宇登时一滞,忙支吾着解释道:“梁市长,她最近一直在外地忙生意,不在省城,这次就算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带去,请老领导把把关。”   梁桂芝笑着点了点头,挂了电话后,抬腕看了看表,就催促着俞汉涛出去买了菜,系上围裙,到厨房忙碌起来。   一个小时后,王思宇敲响了房门,进屋后就闻着扑鼻的香味,笑着道:“这回可要大饱口福了。”   俞汉涛却摇头道:“王县长,这顿饭可不好吃,老梁想骗你去闵江。”   梁桂芝从厨房探出头来,笑骂道:“真是多嘴,你这个榆木疙瘩,胳膊肘居然向外拐。”   俞汉涛嘿嘿地笑着,摆上棋盘,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道:“人家王县长在省城已经有了女朋友,哪里会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就死了那份心吧,还是想办法让朱健昌过去帮你吧。”   梁桂芝摸起毛巾,擦了把汗,一边炒菜,一边大声道:“你懂什么,建昌适合务虚,在督查室工作有优势,小王适合务实,又年富力强,有闯劲,在基层干工作最为合适,他们两个不是相同类型的干部,怎么好相提并论。”   王思宇走到门边,笑着道:“老领导,怎么忽然想着调我过去?”   梁桂芝掂着大勺,转头道:“你先回屋坐,和老俞下会棋,还有两个菜,等会饭桌上说。”   王思宇点了点头,走回沙发上,和老俞下着象棋,轻声攀谈起来。   十几分钟后,酒菜摆上,三人坐在桌旁,边吃边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梁桂芝便扶了扶眼镜,轻声道:“王县长,闵江那边情况很复杂,要想打开局面,光靠当地的干部,恐怕不成,我这才想着点你的将,还是到下面县里任县长,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王思宇皱了皱眉,沉吟道:“闵江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过去倒没什么,只是前段时间听到风声,组织上可能要派我出国,到新加坡去培训一年。”   梁桂芝微微一笑,点头道:“出国培训自然是好事,我也只是随口一提,如果你觉得在西山发展更适合,那也不必勉强。”   王思宇忙摆了摆手,笑着道:“既然老领导相邀,于情于理都不该推辞,这样吧,回头我和焦书记商议一下,毕竟刚搭班子不久,我要是离开西山,怕他会有想法。”   梁桂芝放下筷子,摘了眼镜,轻轻擦拭一番,笑着道:“也好,不过要尽快给我答复,好不容易得了个名额,放弃了怪可惜的。”   王思宇笑着点了点头,和俞汉涛碰了杯酒,就放下杯子,意味深长地道:“梁市长,省城这边出事了,您得到消息了吗?”   梁桂芝重新戴上眼镜,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道:“是啊,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罗云浩好像在京城被抓了,他那个人啊,怎么说呢,出事也不奇怪。”   王思宇叹了口气,低声道:“不光是他,周伯海喝药自杀了,正在医院抢救,估计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   梁桂芝陡然一惊,脸色微变,轻声道:“王县长,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吗?”   王思宇夹了口菜,神色凝重地道:“绝对可靠,市局的肖局长下午亲口讲的。”   梁桂芝沉吟半晌,苦笑着道:“怎么会斗得这样凶,周伯海竟然会轻生,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这时,俞汉涛才合上嘴巴,悄声道:“这些年国内倒是好几个大秘书出了事情,没想到华西也搞出这档子事来,文书记这次凶多吉少了。”   梁桂芝叹了口气,低声道:“高处不胜寒啊。”   王思宇深以为然,也点头道:“真没想到,矛盾会激化到这种程度。”   梁桂芝表情严峻,蹙着眉头道:“闵江那边现在折腾得也很厉害,下面几个县情况都不是很理想,经济发展跟不上,黑恶势力横行,当地百姓敢怒不敢言,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向上级领导汇报情况,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尽快扭转这种局面,现在看来,他们恐怕是自顾不暇了。”   王思宇听她说得这样严重,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赶忙问道:“周副市长最近怎么样,她还好吧?”   梁桂芝莞尔一笑,点头道:“我们那位美女市长,当然是极好的了,她分管的教育口很出成绩。”   王思宇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便又端起酒杯,和俞汉涛说笑起来。   晚上回到家后,王思宇便摸起手机,给焦南亭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将梁桂芝的提议讲了一遍,过了半晌,焦南亭才低声道:“王县长,目前形势很微妙,华西政情的变化,可能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你先不要急着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王思宇心中微动,忙低声追问了几句,焦南亭却闪烁其词地搪塞了一番,不肯吐露详情,挂断电话后,王思宇皱了皱眉,把手机丢到茶几上,转身来到浴室边,敲了敲门,大声吼道:“媚儿,快开门,洗鸳鸯浴了!”   柳媚儿躺在浴缸里,捂住手机听筒,回头喊道:“哥,别吵了,人家打电话呢!”   随后,她又举起手机,悄声问道:“唔,菲菲,你接着说,第一次还要注意哪些?” 第141章 风波定   几天后,周伯海自杀身亡的消息,很快传播了出去,之后不久,罗云浩案的一些进展情况,也在南方一些媒体上进行了曝光,他涉嫌受贿,以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已被关押,异地受审,接下来的日子里,中纪委纪检监察八室的办案小组进驻华西,对案件进行进深入调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六七位颇有分量的官员受到牵连,相继停职,被检察机关带走。   华西局势的变化,牵动着许多人的敏感神经,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消逝,这种紧张情绪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在持续地发酵着,逐渐蔓延开来,不但官场之中流言四起,即便连普通百姓,也经常关注起电视新闻来,假如文书记几天不露面,大家便会认为他出了事情,尽管上面多次辟谣,但效果都不理想,在很多人的眼里,官场上的事情,似乎只有谣言才是最可信的,这无疑是种辛辣的讽刺。   虽然省城的政情再怎样变化,也与王思宇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他毕竟身在官场,不能不关注这些事情,而在形势明朗之前,他的心里也像装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种滋味很不好受,他索性带着政府办的工作人员,离开了县政府,到下面的各乡镇进行视察,督导各项工作的实施情况,以这种方式,来排遣心中的烦闷之气。   到了下面,在青山绿水间,果然让他心情开朗起来,通过和基层的干部群众座谈,到实地考察,王思宇对于农业方面的工作还是非常满意的,各乡镇大都出色地完成了县里的布置,几个落后乡的情况也大有改观,首先是人的心气足了,再加上县里支持力度很大,新上来的干部肯踏实做事,各个村庄的面貌改善很大,群众虽然不喜欢唱赞歌,不过从那些由衷的笑容里,王思宇还是能感觉到一种满足。   尤其是钟嘉群那里,变化很大,王思宇再次走进那些丘陵地带,感觉又是不同,钟嘉群搞了一个绿色蔬菜种植基地,两个茶园,还有三个葡萄种植园,除此之外,立体养殖业也搞得有声有色,完全实现了两人当初的规划,当转到一处以前来过的山坡上时,望着远处山脚下的羊群,王思宇心情大好,双手捧在嘴边,大声喊了起来,声音在空气中清晰地回荡着,身后一行人不禁莞尔,张主任捅了捅钟嘉群,伸出了一根大拇指,钟嘉群微微一笑,心里也踏实下来。   晚上在钟家吃了饭,席间钟母却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哭个不停,她已经知道钟嘉众的事情了,钟嘉众枪毙以后,骨灰盒拿了回来,就埋在大山里面,老太太每隔些日子就要过去转转,望着她脸上多出的那些细密皱纹,王思宇的心里也极不好受,低声劝了半晌,老太太才止住眼泪,在冯晓珊的搀扶下,回到房间休息。   冯晓珊在乡里的小学教课,虽然这里的条件差了些,但能够看出来,她还是很满意的,见她对小乐乐极好,王思宇心中的怨气也消减了许多,对这个女人,他已经生不出憎恨之意,生活原本就是复杂的,无论是钟嘉群、刘海龙,还是白燕妮、冯晓珊,甚至是自己,都会陷入漩涡之中,难以自拔,其实也没什么好埋怨的,酒喝到最后,钟嘉群潸然落泪,王思宇的心里也极不是滋味,在北辰乡住了一晚后,早上六点半,天刚蒙蒙亮,王思宇没有吃早餐,便率队返回县里,结束了这次视察活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爆炸性的新闻接连不断地传出,先是省知名企业家、人大代表,隐湖集团董事长齐凡东因涉嫌经济犯罪被逮捕,检查机关立案调查,随后不到两周的时间里,常务副省长侯小强忽然消失在公众的视线里,疑似被双规,之后又有消息传出,市里两位常委相继向检察机关投案自首,这两位常委分别是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范敏哲、市委秘书长张怀山。   一桩桩令人震撼的消息接踵而来,如同惊雷般在空中炸响,刺激着人的耳膜,王思宇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大的官场地震,尽管置身事外,却也感到一阵阵的心惊肉跳,整个七月份,几乎就是在这种波谲云诡的恍惚中度过的,直到八月上旬,传出消息,中纪委的调查组已经撤出省城玉州,和所有人一样,王思宇也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已经宣告结束了,至于最后的博弈结果,相信很快就会出现。   结局有些出人意料,省长李红军调回中央,另作安排,省委副书记孟超被任命为代省长,省委副书记的位置,由外省调来的一位政法委书记担任,而秘书长黎山则担任常务副省长一职,省委副秘书长、省委办公厅主任韩向东被任命为秘书长,其他的人事安排,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中组部的领导在全省干部大会上宣读决定时,特意强调了“通盘考虑、慎重研究”八个字,而文书记坐在主席台上,虽然神色坦然,但许多细心的干部还是能看得出,他的面容略显憔悴,眼窝深陷,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上许多,而新任代省长孟超则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沉稳中稍嫌木讷,只有熟悉他的干部才会发现,他的白衬衫上,换了一条亮色印花领带。   周三的下午,王思宇睡了午觉,精神十足,正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房门被轻轻推开,焦南亭微笑着走了进来,王思宇抬头望了一眼,忙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笑着把他让到沙发上,秘书郑辉倒了茶水,便悄悄地退了出去,焦南亭喝了口茶,闭了眼睛,轻声道:“终于结束了,七月份过得最难过,总是心惊肉跳的。”   王思宇深有同感,便点了一支烟,苦笑道:“这么大的阵仗,以前还真没见过,老猴子这案子要是审下来,也会惊动全国了吧。”   焦南亭点了点头,低声道:“是啊,李红军想借助几个腐败案,将文书记拱下去,可没想到查到后来,证明文书记是清白的,虽然在用人上有些问题,但那也都是班子成员的集体决定,与个人无关,只是周伯海不争气,听说文书记因此大发雷霆,还向中央写了辞职报告,但未被批准。”   王思宇微微点头,皱眉吸了口烟,轻声道:“用反腐的利剑劈开上升空间,这种手法还是太霸道了些,上面有所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次文书记也真是够险的了,被推到悬崖边上了,差点掉下去。”   焦南亭伸出一根食指,向上指了指,又轻轻晃了晃,意味深长地道:“据说关键时刻,这位替文书记讲话了,说文思远为人正派,不搞阴谋诡计,做事也还是公道的,起码公心大于私心,不管怎么样,华西不能乱,稳定压倒一切。”   王思宇笑着掸了掸烟灰,叹息道:“这话很重啊,红军省长有些操之过急,反倒被动了,其实再等等好了,文书记再有三年也就退下来了。”   焦南亭含蓄地一笑,摆手道:“等不急了啊,他今年六十岁,再不抓紧些,以后就在省部级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六十五岁这道杠,中央卡得很死,这几年都是一刀切的,很少有例外,他不主动些,文书记还要压他三年,肯定把他拦下来了。”   王思宇侧了侧身子,沉吟道:“不过这一折腾也好,弄下去两个奸臣,老猴子的儿子没有抓到吧?侯兵身上还背着一条命案呢!”   焦南亭微微一怔,诧异地问道:“大富豪那事?”   王思宇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还记得,真希望能把那小子抓到。”   焦南亭叹了口气,摆手道:“别指望了,他那几个孩子,早就弄国外去了,他老婆也在新加坡,常年不回来,老猴子精明着呢,你和死者熟悉?”   王思宇摇了摇头,阴沉着脸道:“那个女孩是我的华大校友,当初在了解到情况后,我险些在华大校庆上去找文书记告状,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可笑。”   焦南亭微微点头,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说:“你啊,还是年轻气盛,有时做事太冲动,红军省长这种举动,估计你也能干出来。”   王思宇嘿嘿一笑,皱眉抽了口烟,有些自嘲地道:“我这人还是很好战的,要是被激怒了,还真是不管不顾的。”   焦南亭笑了半晌,才架起二郎腿,慢悠悠地道:“所以说,咱俩搭班子还是很适合的,我性子慢,刚好可以拖拖你后腿。”   王思宇摸着鼻子笑了笑,由衷地道:“是啊,这几年中,和你搭班子是最愉快的了。”   焦南亭微微一笑,望着桌子上的茶杯,轻声道:“可惜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就要分开了。”   王思宇暗自吃了一惊,皱眉道:“什么?”   焦南亭笑了笑,转头望了他一眼,轻声解释道:“过些日子,我就要去财政厅了。”   王思宇愕然地道:“怎么这样快,还不到一年时间。”   焦南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停下脚步,笑着道:“没办法,孟省长有交代的,还是那边的工作重要些,再说了,其实西山这边你完全可以胜任,我可不想拦着你的路,免得激怒了你,到时不管不顾的。”   王思宇呵呵一笑,摆手道:“那怎么可能,我是舍不得你走的,不过你要是高升,那也是好事,你去了财政厅,以后可要多支持西山这边,不然我可不会客气,一定撺掇着大伙去你办公室闹。”   焦南亭微微一笑,摇头道:“你也别准备打持久战了,咱们两人到西山其实都是过渡一下,等你从国外回来,估计也要挪窝了,出去学习就是缓和缓和,免得太惹眼了。”   王思宇点头笑道:“也好,西山这套班子已经磨合好了,发展方向也基本确定了,只要继续按照现有的思路干下去,三五年内不会有大问题。”   焦南亭点了点头,重新回到沙发边坐下,笑着问:“谁接县长合适?”   王思宇不假思索地道:“还是让君寒县长接吧,常务副县长让荣凯来干。”   焦南亭笑着道:“好吧,回头我去提提。”   王思宇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忙把张明博的事情讲了一遍。   焦南亭想了想,点头道:“张胖子我有印象,他是方系的人,以前在财政厅和交通厅都干过,倒是个人才,放心吧,找机会,我会和孟省长提的。”   王思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焦书记,给你添麻烦了。”   焦南亭微微一笑,摇头道:“咱们两个,就不必客气了,在西山这边,要没有你的配合,我也不会干得这样愉快。”   王思宇摆了摆手,笑着说:“现在都是经济挂帅,你能跑来大项目,大家自然都服气。”   焦南亭却笑了笑,极为谦逊地道:“那只是一方面,其实我的缺点也很明显,老机关都有那个习惯,坐而论道,层层批转,要说务实,和基层干部相比,就要差上很多,还是你在大家心目中威信更高些。”   王思宇摆了摆手,摸起杯子,呷了口茶水,不无伤感地道:“什么时间离开?”   焦南亭伸出右手,缓缓摩挲了下头发,慢条斯理地道:“最多十天,财政厅那边人事调整的力度很大,我要抓紧时间过去,尽快熟悉情况。”   王思宇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试探着问道:“焦书记,我回国以后,下一步的去向,上面有考虑吗?”   焦南亭笑了笑,一字一句地道:“去闵江,整顿吏治。”   王思宇登时一怔,随即呵呵地笑了起来,两人又聊了一会,焦南亭便起身离开,王思宇把他送到门外,站在门口望了半晌,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回到外间,拍了拍秘书郑辉的肩头,拿腔捏调地道:“小鬼,洗几个苹果送进来。”   郑辉愣了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王思宇迈着四方步进了里间,他才摸了摸脑袋,轻声嘀咕道:“洗了有什么用,一次都扎不中……” 第142章 误会   下班后,王思宇开车回到老西街,吃了晚餐后,便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书,白燕妮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西山宾馆住,王思宇也就静下心来,专心看些经济方面的书籍,为自己充电,曼昆的《经济学原理》已经看过很多遍,他现在正在阅读崔功豪的《区域分析与规划》,王思宇读书还是很认真的,在书中很多地方,都用签字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注释。   尽管看得很用心,但王思宇也非常清楚,官员毕竟不是经济学者,需要做的,不是死啃书本钻研理论,而是活学活用,因地制宜,根据本地区的资源地理人文等状况,将各种经济因素组合起来,制定出最优的发展规划,并且有效地实施,这也正是他注重调研的根本原因,正像某位开国元勋所讲的那样,要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   一个小时后,手机铃声忽地响起,看了号码后,王思宇笑了笑,忙接通了电话,轻声道:“老婆大人,有何指教?”   张倩影微微一笑,抿嘴道:“指教不敢当,最近国画馆的生意不错,向你道喜。”   王思宇呵呵一笑,低声恭维道:“那还不都是老婆大人经营有方嘛,我早就想过,你要是做生意,肯定不在雅莉之下。”   张倩影娇憨地哼了一声,低声嘟囔道:“你啊,油嘴滑舌的,就会拣好听的说。”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那倒没有,实话实说而已。”   张倩影摸着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悄声道:“小宇,刚刚和咱爸闲聊,提起你的婚事来了,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有些着急。”   王思宇哈哈一笑,摸着头发道:“老婆大人,恐怕是你着急了吧,却把他抬出来当借口,好说,只要你肯结婚,我随时都答应下来。”   张倩影娇羞地啐了一口,笑骂道:“去,去,去,不要开玩笑了,人家说正经的呢。”   王思宇摸着鼻子笑道:“我这不也在说正经事嘛,还是领了证踏实些,早点造一个小小宇出来。”   张倩影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啊,不要胡闹了,方晶那边怎么说?”   王思宇有些无奈地道:“小丫头现在还没长大,他父亲的意思是再等等,毕业时再说。”   张倩影哼了一声,低声抱怨道:“小宇,他们也太自私了些,总不能再等三年吧,到那时候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可真就耽误事了,要是平民百姓也就罢了,你现在的官越当越大,再不结婚,人家怎么看你啊?”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那倒没什么,方家对我有恩,不必斤斤计较,只是咱们两个早点把事情办了吧,也好让你心里踏实下来。”   张倩影轻笑道:“小宇,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有什么不踏实的?爷爷宠着我呢,现在全家人都高看我一眼。”   王思宇微微一笑,犹豫着问道:“小影,老爷子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张倩影怔了怔,笑着说:“就知道你嘴硬心软,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很好,心情也不错,前阵子还到外面钓鱼了呢,不用担心。”   王思宇心中踏实了许多,轻声道:“小影,过段时间我要去新加坡培训,到时找机会溜回来,去京城呆上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张倩影笑嘻嘻地道:“臭小宇,还没等出国呢,就要找机会开溜,真是不上进呢!”   王思宇呵呵一笑,握着手机转了个身,半躺在沙发上,跷着双腿,懒洋洋地道:“培训嘛,本来就是放松休息的,在省委党校学习,还多少有些顾虑,不敢太过放肆,出去以后,没了约束力,可不就自由了嘛。”   张倩影莞尔一笑,却忽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小宇,告诉你个秘密,于家老三已经悄悄结婚了。”   王思宇不禁愕然,皱着眉头道:“怎么会那么快,宁家那个丫头不是要过本命年再说吗?”   张倩影摇了摇头,小声道:“于佑民娶的不是她,新娘子另有其人。”   王思宇微微一怔,坐起身来,诧异地道:“谁啊?”   张倩影压着声音道:“那个歌星胡可儿!”   “居然是她?”   王思宇挠了挠头,有些惊疑不定地道:“真是怪了,他们两个怎么会突然好上了?”   张倩影嘻嘻一笑,摇头道:“不是突然好上了,人家好很久了,就是因为这段感情放不下,老三才对宁霜不冷不热的,对了,听说宁霜心里也有人,是个年轻军官,一直在部队发展。”   王思宇叹了口气,摸着鼻子笑道:“真够乱的了,怪不得总觉得两人怪怪的,有种貌合神离的感觉,不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这事老爷子知道了吗?”   张倩影悄声道:“没有,婚礼是秘密办的,家里人就大太太和小妹参加了,咱爸好像隐约知道这事,不过没有表示什么,爷爷还蒙在鼓里呢,大家都不敢和他讲,不然老人家一定会很伤心,其实爷爷是最疼老三的了,认为几个孩子里,老三最听话,以后于家的希望,都落在老三的身上了。”   王思宇笑了笑,把腿放在茶几上,摇头道:“不好瞒啊,胡可儿够出名的了,用不了多久,估计就会传得沸沸扬扬的。”   张倩影摇头道:“不会的,胡可儿已经退出娱乐圈了,专心在家陪着老三,京城媒体哪个敢爆这个料啊,那不是自找没趣嘛。”   王思宇微微点头,笑着道:“于佑民那家伙还成,有点叛逆精神,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搞政治联姻,那都是封建社会时才玩的东西,再说了,那一套向来靠不住,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什么是不能出卖的。”   张倩影却撇了撇嘴,轻声反驳道:“怎么没用呢,关键时刻,还是亲疏有别的。”   王思宇呵呵一笑,没有继续争辩,而是低声问道:“小影,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张倩影抿嘴笑道:“前段时间和宁霜很谈得来,我们经常在一起,我觉得她这人性格挺好的。”   王思宇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那是因为你为人好,所以和谁都能合得来。”   张倩影却继续道:“宁霜其实很漂亮的,要论模样长相,一点也不必胡可儿差,而且,他父亲最近在军队里上升的势头很快,老三没有选择她,真是失策呢。”   王思宇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小影,你就别为宁霜打抱不平了,感情上的事情,外人很难理解的,只能说他们两人没有缘分。”   张倩影话锋一转,吞吞吐吐地道:“小宇,其实你应该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我瞧宁霜就挺不错的。”   王思宇嘿嘿一笑,叹息道:“小影,别胡思乱想了,看你绕来绕去的,还是在担心吧,我的老婆大人,你就放心好了,结婚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过段时间,咱们就把事情办了。”   张倩影俏脸绯红,忙不迭地喊道:“那不行,臭小宇,你别冤枉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误会了!”   王思宇皱了皱眉,诧异地道:“小影,怎么不行啦,难道和我结婚,你不喜欢?”   张倩影咬着嘴唇,呐呐地道:“喜欢是喜欢,可是,我要为你将来的发展着想。”   王思宇笑了笑,端着茶杯沉吟道:“小影,不要总想着走捷径,将来怎么样,还要看自己干得如何,和其他因素关系不大,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张倩影叹了口气,幽幽地道:“那好吧,一切都听你的,小宇,你一定要争口气,把他们三个都比下去。”   王思宇呵呵一笑,低声道:“放心,一定让老婆大人满意。”   张倩影吃吃地笑了起来,王思宇压低了声音,又甜言蜜语地哄了她一番,两人煲起电话粥来,过了许久,直到手机打到发烫,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王思宇伸了个懒腰,见外面还没黑透,一时兴起,便起身换了衣服,将房门锁好,步行走出大院,出了老西街,沿着道边不紧不慢地走着,欣赏着县城的夜景。   半个小时后,到了西山宾馆,他没有去找徐子琪,而是直接上了楼,进了新装修的酒吧,酒吧里人很多,但还算安静,并不是很吵,正有女歌手在轻声哼唱着抒情歌曲,借着昏暗的光线,王思宇在酒吧里转了半天,终于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找到了空位,坐下后点了零食和啤酒,燃了一根烟,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节目。   喝了两瓶啤酒后,他正打算离开,一个身材姣好的少女出现在身边,那女孩上身穿着T恤,下身只穿了件蓝色牛仔短裤,一双诱人的玉腿都露在外面,只是因为留着长发,又侧着脸,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感觉年纪不会太大,王思宇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双匀称的美腿上,低声道:“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咳嗽了几声,拿手挡住脸,哑着喉咙道:“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王思宇皱了皱眉,以为是做皮肉生意的酒吧女,顿时没了兴致,忙摆手道:“不需要,你走吧。”   女孩似乎不想放弃,伸手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声音含糊不清地道:“先生,过夜只需要一百,你就行行好吧。”   王思宇叹了口气,伸手摸出钱包,拿出一张钞票,递过去道:“拿走吧,我不需要这种服务。”   女孩忽地咯咯一笑,伸手抢过钞票,塞到短裤的口袋里,拉了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歪着脑袋道:“王叔叔,您还真是大方,这样都行啊,谢了!”   王思宇微微一怔,这时才发现,眼前的女孩竟是夏小玉,他不禁满脸诧异地道:“小玉,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小玉嘻嘻一笑,伸出小舌头,做了个鬼脸,抬手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指,笑着说:“王叔叔,我一姐妹请客,几个同学约好了出来玩,刚才就发现您进来了,可怕您在等朋友,一直没敢过来打招呼。”   王思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几个女孩正抿嘴笑着望向这里,他便摆了摆手,没想到女孩们笑得更加厉害起来,各个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王思宇伸手摸了摸脸,又低头向胸前望了望,倒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就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小玉,她们在笑什么?”   夏小玉抿嘴一笑,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她信手拨了拨披肩长发,狡黠地道:“王叔叔,我们刚才打了赌的,我说您定力强,不会被酒吧女勾引到,她们不信,非要试试,偏偏这一试就糟糕了,您虽然没有动心,可把钱掏出来了,这下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们笑得这样开心,肯定是误会了,以为您要嫖我哩。”   王思宇登时无语,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窘迫之余,立时醒悟,拿手指在夏小玉的额头上弹了个爆粟,低声呵斥道:“好你个夏小玉,胆子还不小,居然敢捉弄王叔叔,晚上等着挨板子吧。”   夏小玉却丝毫不惧,抬手揉了揉额头,嘻嘻笑道:“没关系的,王叔叔,酒鬼老爸又出门招商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我总算自由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小玉啊,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们年纪还小,以后还是少过来为妙,免得惹上麻烦。”   夏小玉撅着嘴巴道:“知道啦,你们这些大人啊,总是怕这怕那的,其实西山治安挺好的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王思宇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这么快胆子就变大了?忘记上次的事情啦?”   夏小玉小脸微红,笑嘻嘻地道:“王叔叔,那样的坏蛋毕竟是少数,这世界还是好人多。”   王思宇叹了口气,摆手道:“老夏果然没有说错,你啊,就是不听话,还爱顶嘴。”   夏小玉撅着小嘴,做了鬼脸,扮作极委屈的模样,轻声哼唧道:“哪有顶嘴啊,王叔叔,你怎么也像酒鬼老爸一样啊,就喜欢乱扣帽子。”   王思宇摇了摇头,笑着道:“你这小鬼头,还真是牙尖嘴利的,快过去玩吧。”   夏小玉却没有离开,反而招了招手,她那几位同学就走了过来,围坐在台子边叽叽喳喳地说笑起来。   一时间香风阵阵,莺莺燕燕,热闹非常,王思宇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只好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笑着听这几个高中女生闲聊。   过了一会,劲爆的音乐声响起,众人都走了过去,开始跳舞,夏小玉站了起来,极为大方地拉着王思宇挤了过去,站在他的对面,摇摆着身子舞动起来。   王思宇也伸着手摇来晃去,但他自持身份,还是没有放得开,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远没有夏小玉那样灵活曼妙。   十几分钟后,夏小玉玩得兴起,竟用双手扶着王思宇的腰部,夸张地扭着身子,长发甩动如风,身子摇来摇去,舞姿极为撩人,王思宇登时愕然,脑海里竟闪过熟悉的一句话:“现在就这么风骚,将来可怎么得了。” 第143章 借什么?   跳了舞后,众人又回到座位上,玩起摇骰子喝啤酒的游戏来,王思宇见这几个小丫头玩得太疯,赶忙低声制止,可这些女孩子非但不听话,反倒连哄带劝地灌了他几杯啤酒,她们也都跟着夏小玉学,一口一个王叔叔,叫得王思宇不住地皱眉。   而更让他感到尴尬的是,夏小玉就坐在他的身边,不时把玉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做出异常亲昵的样子,小嘴咯咯地笑个不停,引得邻桌的人纷纷回头张望,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王思宇坐了一会,就借口有事要办,起身离开。   离开酒吧,王思宇下了楼,找到徐子琪的房间,轻轻叩响房门,过了一会,房门被轻轻打开,徐子琪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后,她望了王思宇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讶然之色,窃窃地笑道:“王大县长,你怎么来了?”   王思宇哼了一声,低声喝道:“明知故问!”   徐子琪把身子闪到一边,抿嘴笑道:“进来吧,燕妮在洗澡。”   王思宇点点头,背着双手走进房间,来到沙发边坐下,板着面孔道:“子琪姐,你把燕妮勾引过来,害得我每天晚上吃不了夜宵,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徐子琪嘻嘻一笑,泡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送过来,坐在王思宇的对面,似笑非笑地道:“王大县长,您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王思宇端起杯子,拿银勺在咖啡中搅动几下,目光落在她那双交叉的玉腿上,微微点头,有些含糊地道:“就算是吧。”   徐子琪换了下交叉腿,挺直了胸脯,抿嘴笑道:“民女冤枉啊,是燕妮非要过来陪我的,赶都赶不走呢,要不您也搬过来住吧,后楼的贵宾间给您留着呢,至于‘夜宵’,那就更简单了,我派最好的服务员为您提供特殊服务,随叫随到。”   王思宇喝了口咖啡,摇了摇头,环视着房间的布置,笑着道:“免了,还是老西街住的舒服,在你这住可没有半点安全感可言,说不定房间里还装着摄像头呢。”   徐子琪撇了撇嘴,盯着王思宇看了半晌,才站起身子,走到窗口,抱着双肩幽幽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道:“王县长,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王思宇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略含歉意地道:“子琪姐,刚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话,你别当真,这里出入的人太多了,我还是喜欢清静些的地方。”   徐子琪展颜一笑,信手摆弄下头发,轻声问道:“王县长,听燕妮说,你要出国学习一年,是真的吗?”   王思宇点了点头,低声道:“不要讲出去,知道的人不多。”   徐子琪‘嗯’了一声,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她才笑了笑,转身倚在窗边,悄声道:“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王思宇笑着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香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轻声道:“子琪姐,崔宸这阵子还没回来过吗?”   徐子琪叹了口气,从窗边走过来,再次坐到王思宇的对面,跷起双腿,悠荡着道:“上个月回来过一次,不过当晚就走了,那个没良心的,现在也忙得很,根本顾不上我。”   王思宇掸了掸烟灰,笑着道:“听燕妮说你最近很闷,其实啊,要是有个孩子,就会好些,你们两个结婚这么久了,也该要小孩了,又不是没条件。”   徐子琪却涨红了脸,低下头去,双手轻轻揉搓着睡衣下摆,摇了摇头,很小声地道:“试过,只是一直没怀上。”   王思宇愕然,皱着眉头道:“没检查过吗?”   徐子琪咬着嘴唇,嗫嚅道:“我去过医院,医生说我的那个……没问题,他是不肯去的,老崔那个人,大男子主义,觉得化验那个太丢人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低声道:“还是应该看看好,如果有问题,早点治疗,其实没什么的,我都去做过化验,看过单子,要真是没问题,不也就放心了嘛。”   徐子琪‘扑哧’一笑,抬头道:“你还没结婚,这么早去化验那个做什么?”   王思宇愁眉苦脸地吸了口烟,吐了淡淡的烟圈出来,摆手道:“不提了,总之是放心了,一切正常。”   徐子琪起身倒了杯水,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目光有些呆滞,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道:“不怕你嘲笑,到了我这个年纪,是真想要个孩子了,有时候甚至想过借种。”   王思宇微微一怔,满脸惊愕地道:“真有那么严重?”   徐子琪伸手捂住脸,轻轻点头,叹息道:“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我是不想领养的。”   王思宇皱眉吸了一口烟,低声道:“崔宸怎么说?”   徐子琪淡淡地道:“开玩笑时提起过,他当时说同意的。”   王思宇摆了摆手,摇头道:“那肯定是谎话,没有哪个男人会同意的。”   徐子琪点了点头,叹息道:“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所以后来就一直没提,不过老崔倒是建议过,他想领养孩子,我没有同意。”   王思宇轻吁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声道:“其实那也是个办法,子琪姐,你不妨考虑下。”   徐子琪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道:“不行,我不能拼命地工作,却把创下的家业交给别人的孩子,那种事情,打死我也不会做的。”   王思宇一时找不出太好的话来安慰她,只好苦笑道:“再想想办法吧,其实现在医学很发达的,可以考虑做试管婴儿什么的。”   徐子琪哭笑不得地道:“算了,别乱出主意了,生孩子那种事情,你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王思宇摸着鼻子笑了笑,就仰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一口口地抽烟,不再吭声。   过了一会,徐子琪忽地抬起头来,拂了下秀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王县长,要是向你借,你肯吗?”   王思宇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道:“借什么?”   徐子琪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道:“借米青子。”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哈哈一笑,忙摆手道:“子琪姐,别开玩笑了。”   徐子琪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喝了口水,目光落在茶几上,思索良久,低声道:“要是认真的呢!”   王思宇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望着那双白皙的玉腿,咽了口唾沫,摇头道:“子琪姐,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徐子琪摇了摇头,扶着椅子站起来,神色落寞地道:“不用想了,我是开玩笑的。”   王思宇叹了口气,低声道:“子琪姐,想开点吧,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   徐子琪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不会当真了吧?”   王思宇呵呵一笑,摆手道:“没有,怎么会呢,早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都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便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这时浴室的房门轻轻推开,白燕妮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王思宇,俏脸微红,支支吾吾地道:“王县长,你怎么来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低声道:“很久没见到子琪姐了,过来看看。”   徐子琪蹙起眉头,嘴唇翕动,微不可闻地道:“借口!”   白燕妮妩媚地一笑,摇曳生姿地走到床边坐下,恨恨地乜了王思宇一眼,转头道:“子琪,你不是总喊着打麻将嘛,现在王县长来了,再找个服务员来,咱们就可以打上一会了。”   徐子琪却叹了口气,摆手道:“还是算了吧,我到外面转转,你们两人慢慢聊。”   说完后,她从衣柜里取了吊带裙,进了浴室换上,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白燕妮撅起嘴巴,伸手一指,气哼哼地道:“小宇,你真是太过分了,子琪肯定看出来了哟。”   王思宇呵呵一笑,起身走到床边,揽了她的腰肢,低声道:“怕啥,看出来就看出来,男未婚女未嫁,还不许人家瓜田李下?”   白燕妮却双手捧脸,娇憨地道:“那多难为情哟,都怪你。”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燕妮,给我生个孩子吧。”   白燕妮却慌忙摇头,吃吃笑道:“不行,那是绝对不行地哟。”   王思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仰头倒在床上,愁眉苦脸地道:“为什么绝对不行呢?”   白燕妮转身伏在他的身上,拿手指拨弄着他的鼻梁,抿嘴笑道:“小宇,想开点吧,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好啊,原来你一直在偷听!”   白燕妮叹了口气,转身躺在床上,喃喃地道:“子琪怪可怜的,女人没有孩子,那种滋味我能体会到,一定很难过的。”   王思宇点了点头,轻声道:“男人也一样啊,老崔何尝不是如此呢!”   白燕妮侧过身子,晕红着脸,悄声道:“小宇,要不,你就借给她吧。”   王思宇嘿嘿一笑,连连摇头,轻声道:“那怎么能随便借呢,不行,那是绝对不行地哟!”   白燕妮嘻嘻一笑,抬手揪了一下他的鼻子,眼波流转间,恨恨地道:“讨厌,不要学人家说话哟。”   王思宇伸出手去,将她抱在怀里,脑海里却还在想着徐子琪失落的样子,心中暗自叹息道:“要不,借她一次?” 第144章 父女 上   十几分钟之后,宾馆房间的大床上,出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即将成为西山县县委书记的王思宇,被公安局刑警大队女干警白燕妮同志剪着双臂压在床尾,而此时,他的右手还死死攥着一条雪白的浴巾,白燕妮就用浴巾把他的双手捆了起来,气哼哼地道:“臭法海,叫你不老实,这次要好好教训你一次哟!”   王思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实上,无论到了什么程度,在剥掉女人衣服之前,都应该做好说服教育工作,尤其是对于这种会武功的美人,更不能太过大意,他撅着屁股向后拱了几下,忍不住低声抱怨道:“燕妮,太不像话了,你这是暴力执法!”   白燕妮抿嘴一笑,摇头道:“对待你这种暴徒,就应该以暴制暴,不然会被你欺负死哟。”   王思宇哼了一声,随即眯着眼睛道:“燕妮,我最近琢磨着,要把你调出公安队伍,如果你实在是喜欢政法系统,就去法院干吧。”   白燕妮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凑过来,柔声道:“怎么,怕我会遇到危险?”   王思宇翻了个身,撅起嘴巴道:“烟!”   白燕妮先换了睡袍,这才把王思宇松了绑,帮他把烟点上,笑着道:“你要乖些,我就每天给你点烟。”   王思宇微微一笑,皱眉吸了口烟,低声道:“燕妮,你认真考虑下,如果我调离西山,你跟不跟着我走?”   白燕妮蹙着秀眉,不解地望着他,柔声道:“小宇,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王思宇张嘴吐了两个淡淡的烟圈,不无感慨地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自从我参加工作以后,就一直在各地跑来跑去的,很少在一个地方干得太久,说不上哪天,突然就调走了,在西山县里,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白燕妮眼圈有些发红,咬了半天的嘴唇,怔怔地道:“有风声了吗?”   王思宇‘嗯’了一声,便皱着眉头吸烟,不再吭声。   白燕妮轻轻叹了口气,坐了起来,抱着双膝望着雪白的床单,蹙眉道:“跟过去又能怎么样,你早晚会结婚的哟,到时候会有自己的家庭,我去了,不是在给你添乱嘛!”   王思宇呵呵一笑,从后面抱住她,低声道:“那你不用担心,只要跟着我走,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处理好。”   白燕妮撇了撇嘴,摇头道:“不去!”   王思宇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仰头叹息道:“绝情的女人啊,漂亮女人最没良心了!”   白燕妮咯咯地笑了几声,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水眸中略过一丝淡淡的惆怅,喃喃地道:“你啊,就是个大傻瓜!”   王思宇低下头去,咬着她柔软的耳垂,戏谑地道:“娘子何出此言?”   白燕妮拉了他的手,轻轻亲了一口,侧过俏脸,摩擦着王思宇的脸颊,柔声道:“你这样的男人,就像是一头喂不饱的狮子,永远都不会满足的,以后会有很多的情妇,难到都要带着走?”   王思宇伸手在她前胸上揉了揉,一脸坏笑地道:“那些你不要管,总之现在是商量,你答应了最好,不答应我就硬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你弄过去。”   白燕妮撅起嘴巴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媚态横生地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啊,就知道蛮干,既然都决定了,还跟我商量什么哟!”   王思宇嘿嘿一笑,抱着她躺下,掀开她的睡袍,把头钻了进去,望着睡袍中的无边春色,刚要兴风作浪,茶几上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   白燕妮气喘吁吁地把他推出来,嘻嘻笑道:“臭法海,快去接电话!”   王思宇只好咽了口唾沫,翻身跳下床,来到茶几边,摸起手机看了下号码,见并不熟悉,就有些奇怪,接通后低声问道:“喂,哪位?”   手机那端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王县长,您好,我是招商办的小刘,现在向您汇报一个突然情况,夏县长出事了。”   见他说的严重,王思宇陡然一惊,忙举着手机走到窗口,皱眉道:“小刘,你别急,慢点说,老夏怎么了?”   小刘急慌慌地道:“王县长,我们在闵江招商,晚上夏县长出去做按摩,被太平区的警察抓了,他们态度很蛮横,好像是要严办。”   王思宇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那边知道他的身份吗?”   小刘迟疑道:“应该不清楚,夏县长自己是没有透露的。”   王思宇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知道了,这个老夏,真是不像话,等他回来,我一定狠狠批评他。”   小刘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地道:“王县长,事情好像很麻烦,夏县长一时冲动,打了他们公安的人,而且,那女孩好像很小。”   王思宇微微一怔,皱眉道:“好像很小是什么意思?”   小刘支支吾吾地道:“好像是未成年的雏妓。”   王思宇登时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追问道:“强迫了?”   小刘忙摇头道:“没有,肯定是自愿的,就怕进去以后改口。”   王思宇叹了口气,点头道:“知道了,注意保密。”   小刘赶忙低声道:“好的,王县长。”   挂了电话后,王思宇气得火冒三丈,随手把手机丢摔沙发上,怒不可遏地骂道:“禽兽,蠢材,废物,扶不起来的阿斗!”   白燕妮在床上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皱眉道:“小宇,夏县长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王思宇叹了口气,强压住怒火,把事情大略讲了一遍。   白燕妮大吃一惊,赶忙柔声道:“小宇,那还是快想想办法吧,夏县长那人并不坏,别真把事情搞大了,搞不好要判刑的。”   “最好抓起来判几年,不然他这老毛病改不了!”   王思宇发狠地骂了几句,重新坐到沙发上喝了几口茶水,心情稍稍平复些后,也觉得应该赶紧运作,不然晚了怕是捞不出来,于公于私,他都不能眼看着夏广林出事不管,酝酿了一会情绪,王思宇便摸起手机拨了号码,给梁桂芝挂了过去,蔡文杰调走之后,在闵江市出了事情,也只能找这位老领导疏通了。   在听了经过之后,梁桂芝微微蹙眉道:“王县长,公安口那边有些复杂,我说的话不见得顶用,试试吧,一会给你回话。”   王思宇忙笑着道:“老领导,有劳了,我们这位夏县长,别的方面还好,就是生活作风不太检点,要是因为这方面出了问题,把自己给搭进去,那还真是怪可惜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梁桂芝会意地一笑,低声道:“等等吧,我先问下情况,要是没做完笔录,就协调一下,尽量请他们放人。”   王思宇这才松了口气,挂了手机等消息,这时他也有些后悔,明知道夏广林在这方面意志薄弱,容易犯错误,自己却还纵容他,出事也在情理之中。   十几分钟后,梁桂芝把电话打了回来,有些无奈地道:“王县长,现在问题很麻烦,你们那位副县长打的年轻干警在上面关系很硬,据说案子已经捅到市局去了,市局领导把口封死了,要求严肃处理,这种事情,对方的理由充分,要是咬死了,谁打招呼都没用,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王思宇皱了皱眉,忙笑着说:“没什么,梁市长,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梁桂芝心里也不是滋味,在公安口那边吃了软钉子,让她觉得颜面扫地,此时心情也不是很好,就简单聊了几句,随手挂了电话。   王思宇这回心里是真没底了,常委副市长的招呼都不听,看来闵江那边的情况还真是复杂,现在最怕的是对方连夜审讯,把案子办死了,那就再难翻过来了,略一思量,王思宇便又给市局的副局长肖勇打了过去,可一连拨了三遍手机,都没人接听,这不禁让他大为焦急,端起茶杯又重重放下,站起身子,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白燕妮也紧张了起来,忙小声地问道:“还是不成?”   王思宇‘嗯’了一声,皱着眉头道:“他这是自作自受,嫖娼就已经不对了,还袭警,真是个老糊涂虫。”   白燕妮叹了口气,摇头道:“夏县长可能是喝酒了吧?不然哪能做出这种举动来。”   王思宇点了点头,揉着脑门道:“应该是吧,他这人倒是离不了酒的,一个月起码要醉上十几天。”   正说话间,房门被敲开,徐子琪气呼呼地走了进来,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怒气冲冲地道:“王县长,酒吧里有几个女学生醉酒闹事,把吧台上的酒都给砸了,带头闹事那个女孩还威胁我,要让我关门歇业,她说是副县长家的女儿,她舅舅是县委常委,她还是你的干女儿,在西山的地盘上,没人敢招惹她,现在还在外面闹呢,你看着办吧!”   王思宇险些被气晕了,翻着白眼道:“什么我看着办,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徐子琪砰地砸了下茶几,气哼哼地道:“这些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和邻桌的几位女客人吵了几句嘴,就上去动手,都打成一团了,服务生过去劝架,结果被挠了,你那位干女儿还拿着椅子把吧台砸了,搞得酒吧里面乱糟糟的,我过去问话,她居然还指着鼻子教训我,要让我彻底歇菜!”   王思宇登时火冒三丈,抓起手机就往外走,白燕妮也猜出那女孩定然是夏小玉,便也下了地,但想了想,怕惹出闲话来,就没有走出去,而是走到沙发上劝徐子琪。   徐子琪在听说是熟人家的孩子之后,也消了一半的气,但仍不依不饶地道:“不管怎么样,她也得包赔我损失,好几千块钱呢!”   白燕妮抿嘴一笑,叹气道:“你啊,前儿还说进的都是假酒,这时候倒值钱了。”   徐子琪‘扑哧’一乐,起身道:“我得过去看看,王大县长怎么包庇他干女儿。”   白燕妮苦笑道:“你就别添乱了,那孩子父亲刚惹了祸,到现在还没解决呢,这边又闹起来了,王县长估计都要气死了。”   徐子琪抿嘴一笑,斜眼望着白燕妮,轻声道:“怎么,心疼了?”   白燕妮伸手捶了她一拳,恨恨地道:“不许胡说哟,再乱说撕烂了你的嘴。”   徐子琪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王思宇上了楼后,正瞧见那几位高中生都站在走廊里窃窃私语,而夏小玉小脸通红,叉腰站在酒吧门口,拿着小手向对面戳来戳去,冲着几个女服务生大声嚷嚷道:“你们就是拉偏架了,你们向着那三八婆,我姐妹都吃亏了,你们必须得给个说法,不然别想再干下去了!”   王思宇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站在楼梯口吼道:“夏小玉,你给老子滚过来!”   夏小玉登时一呆,转头望了一眼,忙灰溜溜地走了过去,呐呐道:“王叔叔,她们欺负人!”   王思宇没有看她,而是瞪着向那几个高中女生喝道:“都回家去,以后不许再混酒吧。”   几个高中女生见势不妙,忙低下头去,沿着墙边一溜小跑,腾腾地下了楼,夏小玉还极委屈地辩解道:“王叔叔,不怪我们!”   王思宇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却见徐子琪已经走了上来,他皱着眉头道:“子琪姐,给我找个地方,我好好修理她一顿。”   徐子琪咯咯一笑,摇头道:“算了,都是孩子嘛,我也不跟她们计较了!”   “快去找!”王思宇扯着脖子吼了一句。   徐子琪吓得身子一颤,赶忙转身带路,到楼下找了房间,让服务台打开房门,她却不肯进去,而是悄悄地溜走了。   王思宇撸起袖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大声喝道:“你给我过来!”   夏小玉撇了撇嘴,从门边向前挪了几小步,歪着脑袋站在茶几对面,斜眼望着自己的一双皮凉鞋,不肯说话。   王思宇猛地一拍茶几,大声喝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小玉撅着嘴巴道:“您走了以后,邻桌的一个三八婆找别扭,故意找茬打架,她和服务生熟,那些人就拉偏架……”   王思宇铁青着脸打断她的话,厉声喝道:“那你就敢砸人家的吧台?”   夏小玉把头转向一边,望着身侧的写字台,有些不服气地道:“谁让她们拉偏架了,我头发都被人抓了呢,到现在还疼着呢!”   王思宇瞪着眼睛吼道:“闭嘴!”   夏小玉撇了撇嘴,不再吭声。   王思宇又大声质问道:“你还威胁人家关门,把你爸爸和舅舅都抬出来了,有这事吗?”   夏小玉哼了一声,拿手拂了拂秀发,不肯说话,嘴唇却一直在吧嗒个不停。   王思宇的火腾地又上来了,拍着茶几,大声喝道:“说话!”   夏小玉转过头来,扬着涨红的小脸辩解道:“你刚才叫我闭嘴的,我就不说!”   王思宇霍地站起来,隔着茶几,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大声喝道:“行啊,夏小玉,翅膀还挺硬,居然敢顶嘴?”   夏小玉后退几步,扬起下颌,满脸不服气地道:“我没有,谁知道这酒吧是你罩着的,早知道我们才不来了呢!”   王思宇险些气乐了,绕过茶几,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你和她们说是我干女儿,有这事吗?”   夏小玉嘻嘻一笑,歪着脑袋道:“我吓唬她们呢!”   王思宇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你也不用吓唬她们,我同意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儿了。”   夏小玉眨了几下眼睛,迷惑地望着王思宇,有些期待地道:“真的?”   王思宇点点头,把手往写字台方向一指,大声吼道:“过去趴着!”   夏小玉一愣,迟疑着走了过去,趴在写字台边,回头道:“王叔叔,你不是要打我吧?”   王思宇哼了一声,点头道:“你说对了,干爹这就管管你。”   夏小玉咯咯笑道:“那你就打呗,反正酒鬼爸爸也常打的,我都适应了。”   王思宇没有吭声,从腰里解下皮带,折叠了攥在手里,走过去啪啪地抽了几下。   夏小玉哭丧着脸道:“干爹,你还真打啊?”   王思宇哼了一声,大声问道:“夏小玉,以后还敢不敢胡闹了?”   夏小玉却又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双手捧着脸蛋,摇着小屁股道:“干爹,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吓人的,比酒鬼老爸有杀气。”   王思宇哼了一声,又啪啪地抽了几下,声音虽响,他却有点舍不得下手,总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夏小玉嘻嘻地笑了几声,就慢声细语地喊道:“啊……啊……咿……咿……呀……呀……”   王思宇见她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居然还有闲心用手摆弄头发,不禁心头火起,就不再吭声,而是伸手按住夏小玉的后背,皮带对着她的小屁股,如同雨点般地抽了下去。   夏小玉呆了一呆,转头望了一眼,看到王思宇发狠的模样,也是一阵害怕,但却不肯服输,就咬紧牙关硬挨着,可没过多久,终于忍受不住,眼圈一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抽泣了几声之后,她总算扭着小腰,哭唧唧地求饶道:“干爹,别打了,疼,疼!” 第145章 父女 下   王思宇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发力地打了过去,直到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才捏着皮带走了过去,摸起手机,看了下号码,赶忙接通,笑着道:“肖局,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   肖勇笑着道:“没什么,刚才在洗浴中心,手机放到衣柜里了,怎么,有急事?”   王思宇抬头望了夏小玉一眼,见她依旧趴在写字台上,耸动着肩膀哭个不停,忙用手捂住话筒,低声道:“小玉,你回家吧,以后不许再胡闹了!”   “噢!”夏小玉这次倒很听话,缓缓地从写字台便站起来,转过身子,没有去看王思宇,而是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出门时居然还记得轻轻带上房门。   见她走出房间,王思宇叹了口气,仰坐在沙发上,把夏广林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随后笑着道:“肖局,如果你在闽江市公安口有熟人,请务必帮忙说下,尽量把事情压下来,不要搞大,至于被打的警员如果有其他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这边一定想办法妥善解决。”   肖勇笑了笑,点了一支烟,神色轻声地道:“好说,我这就联系他们那边,保证把事给你办了。”   王思宇听他讲话底气十足,心中不禁一喜,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笑着提醒道:“半个小时前,也请当地的领导帮忙疏通了一下,不过没有奏效,那边的态度好像有点强硬,肖局,有把握吗?”   肖勇微微一笑,深深吸了一口烟,惬意地吐出几个烟圈,很随意地道:“放心吧,王大县长,他们这点面子要是都不给,以后也别想到省城办事了,总之,这事你不用操心了,就交给我老肖来办,最迟明儿下午给你消息。”   王思宇这才放下心来,赶忙道谢,挂断电话后,他将皮带重新系好,推门走了出来,忽地一怔,却见夏小玉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抱着双肩轻轻抽泣,王思宇皱了皱眉,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悔意,觉得刚才下手是太重了些,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就走了过去,低声道:“小玉,怎么还没回家?”   夏小玉却哭得更加厉害起来,过了半晌,她才抬起头来,伸手抹了眼泪,惨兮兮地道:“疼,疼,干爹,我走不了路咯!”   王思宇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拿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小玉,别使小性子了,干爹知道你抗击打能力强,快回去吧。”   夏小玉却耸了一下肩膀,把脸扭到一边,瘪着小嘴道:“再能抗也没用啊,干爹,你打人太狠了,呜呜呜……”   王思宇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便转过身子,低声道:“来,小玉,干爹背你下楼,到了路边你再打车回去。”   夏小玉摇头道:“不回去了,我一步都不想走了,晚上就住在这里好了。”   王思宇皱眉道:“那怎么行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哪能夜不归宿呢,要是在外面过夜,妈妈该担心了。”   夏小玉却撅着嘴巴道:“没事,这个时间段,她早就睡了,大不了我明天早点回去。”   王思宇板起脸孔,低声喝道:“小玉,你可别任性!”   夏小玉抽噎几声,就扶到他的背上,哽咽着道:“不公平!”   王思宇背起她,慢悠悠地向前走去,笑着问道:“怎么个不公平法?”   夏小玉极为委屈地道:“酒鬼老爸在外面闯了祸,你把火都撒在我身上了,当然不公平!”   王思宇怔了怔,停下脚步,低声道:“小玉,你都听到什么了?”   夏小玉抽噎道:“都听到了,酒鬼老爸在外面嫖女人,被外地警察给抓起来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悄声道:“小玉,这件事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讲,尤其是妈妈,知道吗?”   夏小玉迟疑了下,撇嘴道:“他要是以后不打我,我就不讲出去,要是再敢打我,我就把他的丑事都说出来。”   王思宇苦笑着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小玉,不能这样威胁爸爸,那样哪成呢?”   夏小玉却把头扭到一边,哼唧道:“瞧他干的那事,才那么小的女孩都去嫖,真是丢人!”   王思宇登时觉得一阵头疼,便信口遮掩道:“没有那回事,你肯定是听差了,闵江那边的警察其实是搞误会了。”   夏小玉却撇了撇嘴,摇头道:“干爹,你别唬我了,小玉的耳朵很灵光的。”   王思宇皱了皱眉,低声道:“你啊,心思总用不到正地方。”   夏小玉抬手揉了揉小屁股,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又伸手攀了王思宇的脖子,轻声问道:“干爹,酒鬼老爸这次没有事情吧?”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担心你爸爸了,放心吧,他肯定没事的,估计明天就能放出来了。”   夏小玉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酒鬼老爸这是老毛病了,我七八岁的时候,他在外面就有女人了,妈妈那时候天天和他打架。”   王思宇皱了皱眉,没有接话,而是默默地背着她向下走,下楼梯的时候,恰巧遇到迎面而来的徐子琪。   徐子琪仰头望了一眼,倒吓了一跳,忙停下脚步,诧异地道:“王县长,怎么了这是,生病了?”   王思宇哼了一声,低声道:“刚才下手有点重了,估计是把屁股打肿了,她现在疼得走不了路。”   徐子琪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车钥匙,递了过来,低声道:“开车去送她吧,王县长,你也真是的,怎么能打人呢!”   夏小玉却抬起头来,满怀敌意地瞪了她一眼,气哼哼地道:“干爹那是为了我好,不用你管!”   徐子琪微微一怔,随即转过头去,哑笑半晌,才转过头来,笑着说:“你这孩子,还真有意思。”   夏小玉却把脸扭到一旁,冷冰冰地道:“没意思,被人用皮带抽了几十下,能有什么意思呢!要不你也试试,看有没有意思?”   徐子琪登时语噎,尴尬地笑道:“瞧,这孩子小嘴倒真厉害,一点不饶人。”   王思宇伸出手去,在夏小玉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低声道:“小玉,别使小性子,还不赶快向子琪阿姨道歉?你砸烂了人家那么多好酒,人家阿姨不报警抓你,都已经算宽宏大量了。”   夏小玉撅了小嘴,把小脸埋在王思宇的肩头,不情不愿地道:“子琪阿姨,对不起了。”   徐子琪忙摆手道:“小玉啊,没关系,以后记得常过来玩,阿姨给你免单。”   夏小玉这才高兴起来,忙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道:“子琪阿姨,那真是太好了,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今儿喝多了点酒,刚才做过什么事情都记不清了,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你千万别生气啊。”   徐子琪忙笑着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点头道:“小玉是挺招人喜欢的,我要是有这样的干闺女就好了。”   夏小玉听了,便绷紧了小脸,再没了笑模样,伸手在王思宇的后背上推了推,轻声催促道:“干爹,咱们快走吧,我都快困死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背着她走下楼,找到徐子琪的车子,开车送夏小玉回家。   夏小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垂着头,不住地呲牙咧嘴道:“疼,疼,快疼死了。”   王思宇转头望了她一眼,笑着道:“知道疼就好,以后记得好好读书,不要在外面调皮捣蛋,不然干爹还修理你。”   夏小玉做了个鬼脸,撇嘴道:“小气鬼,收了你一百块钱,就被打成这样,真不划算!”   王思宇呵呵一笑,右手从方向盘上挪开,在她的小脑袋上摸了摸,低声道:“小玉啊,到现在还没认识错误,看来是白打了。”   夏小玉伸手摸了下屁股,低声哼唧道:“干爹,打人也是一种错误,你不是也没意识到吗?”   王思宇展颜一笑,摇头道:“都是被你那酒鬼老爸给气的。”   夏小玉愁眉苦脸地道:“我就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就是那可怜的小鱼儿。”   王思宇哈哈一笑,见前方路口有家药店,就把车子停了下来,下去买了一瓶红药水,回到车上后,就把药水丢给夏小玉,低声嘱咐道:“小玉,睡觉前记得抹上,过两天就好了。”   夏小玉‘嗯’了一声,拿着小药瓶在手里掂了掂,就丢到一边,双手捧腮,望着路边闪过的街灯,怔怔地发呆,过了好一会,她才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干爹,问你个事呗?”   王思宇微笑道:“什么事?”   夏小玉把脸转过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轻声道:“干爹,那个子琪阿姨是你情妇吗?”   王思宇吓了一跳,忙低声喝道:“小玉,别胡说八道,干爹哪有什么情妇。”   夏小玉撇了撇嘴,把脑袋扭到一边,拿手指在车窗上胡乱地画着,小声嘀咕道:“切,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   王思宇转头望了她一眼,苦笑道:“小玉,干爹说的是实话。”   夏小玉‘噢’了一声,转过头来,拉了拉王思宇的西服下摆,好奇地道:“干爹,那你情妇是谁啊?”   王思宇皱了皱眉,面露愠怒之色,有些不耐烦地道:“都说了没有,怎么还问呢!”   夏小玉撇了撇嘴,眨巴着眼睛道:“这么大的县长能没有情妇,谁信呢!”   王思宇眯着眼睛望着前方的路,漫不经心地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欠揍!”   夏小玉哼了一声,忽地拍了拍车门,大声喊道:“停车!”   王思宇叹了口气,赶忙把车子停在一边,皱眉道:“又怎么了?”   夏小玉红着脸嗫嚅道:“我想尿尿!”   王思宇皱着眉头道:“不像话,说话一点都不文雅,不是臭三八就是尿尿,哪像个女孩子。”   夏小玉却白了他一眼,轻声争辩道:“男孩子也得尿尿啊,再说了,我说的是三八婆,不是臭三八,你讲的话更不文雅。”   王思宇苦笑着摇了摇头,闭了眼睛,有些无奈地道:“好啦,夏小玉,你可真能顶嘴,快下去吧。”   夏小玉却摇头道:“我不敢。”   王思宇笑了笑,打开车门站在车边,低声道:“这回总该行了吧,快去电话亭后面。”   夏小玉一路小跑了过去,半晌之后才走了回来,愁眉苦脸地道:“干爹,真是奇怪了,一看到你的背影,我就尿不出来。”   王思宇无奈地摆了摆手,苦笑着道:“你不专心撒尿,总看着我干什么?”   夏小玉跺了跺脚,没好气地道:“都说了人家害怕嘛!”   “用不用干爹把着你尿啊!”   王思宇说完之后,忽地觉得不妥,这话实在是太轻佻了些,他赶忙钻进车子,低头发动车子,正襟危坐,不再说话。   夏小玉咯咯一笑,坐回车子,把门重重地带上,笑着说:“那样就更尿不出来了。”   王思宇咳嗽了几声,忙开着车子上了路,没过多久,就开到了夏广林家楼下。   下车之后,夏小玉没有动,而是伸开双臂,招了招手道:“干爹,不成啊,疼得厉害!”   王思宇皱眉道:“小玉,你刚才跑得不是挺麻利的吗?”   夏小玉满脸委屈地道:“刚才那不是想尿尿吗?所以就不记得疼了,现在又开始疼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只好走过来,蹲下身子,不无感慨地道:“小玉啊,我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打了你一次,让你折腾了一路。”   夏小玉嘻嘻一笑,点头道:“知道就好,本大小姐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   王思宇背着她来到门口,轻声道:“到地方吧,快下去吧。”   夏小玉却把头摇成波浪鼓,从衣兜里摸出钥匙递了过去,悄声道:“干爹,你要是把我背到卧室里,我就原谅你今天的暴行。”   王思宇皱着眉头道:“不行,这可不行,成何体统嘛。”   夏小玉却低头往他的脖子里吹气,小声道:“没事,老妈晚上吃安眠药,睡得可死了,你就算把家里都砸了,她都不会醒的。”   王思宇愕然道:“我砸你家东西干嘛?”   夏小玉撅着嘴巴道:“不是老爸和我都惹你生气了嘛,你砸了气就全消了。”   王思宇无声地笑了笑,用钥匙开了门,背着她走了进去,夏小玉把门关了,就用两条胳膊指引方向,王思宇脱了鞋子,径直走进了她的卧室,把她轻轻丢在床上,笑着道:“这回总该好了吧?”   夏小玉却摇了摇头,把红药水丢给王思宇,趴在床上,摇着双腿道:“把人家的屁股都打肿了,就这样溜掉,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思宇皱眉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夏小玉拿手指了指屁股,笑嘻嘻地道:“上药呗!”   王思宇低声喝道:“胡闹,真是没大没小的。”   夏小玉却咯咯地笑了起来,仰头道:“干爹,我的腿好看吗?”   王思宇摇了摇头道:“难看死了。”   “那你还看那么久!”夏小玉把嘴巴嘟起来,满脸不开心的样子。   王思宇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好了,小玉,听话啊,干爹走了。”   夏小玉点了点头,伸出双臂,攀住王思宇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腻声道:“干爹,小心点开车。”   王思宇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下了楼后,回头望去,却见灯光之下,夏小玉正把头探出窗外,向他频频挥手,王思宇也摆了摆手,这才上了车,缓缓将小车开出院子。   夏小玉洗了澡,回到卧室,呻吟着涂了药水,就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元钱来,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便叠成了一个纸飞机,轻轻丢了出去,接着躺在床上,拉上被子,自言自语地道:“这小干爹,还挺好玩的。” 第146章 小玉的报复   有肖勇居中斡旋,闵江警方很快放了人,夏广林被关了一晚上,在里面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而他酒醒之后,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出来以后,他不敢在闽江市继续停留,赶忙带队返回西山县,当天下午,他就一脸羞愧地敲开了王思宇的办公室,讪讪地笑道:“王县长,我回来了。”   王思宇没有抬头,而是握着签字笔,继续神情专注地办文,过了半晌,才把签字笔丢到一旁,抬头望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还好意思笑,老夏啊老夏,你丢人都丢到闽江去了,差点捅了大篓子。”   夏广林面色一灰,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道:“王县长,其实那是他们养的一个窝点,我不小心进了套子,有苦难言啊。”   王思宇皱了皱眉,低声呵斥道:“别找那些理由,再不好好反省自己,下次还得进去,到时候没人管你!”   夏广林嘿嘿地笑了几声,从兜里摸出烟来,走到办公桌前,递给王思宇,点上火之后,拉了椅子坐下,面色凝重地道:“谢了,王县长,这次要不是你出面活动,我就完了,听说是常务副市长出面打的招呼,那边才肯放的人。”   王思宇微微一笑,没有和夏广林做过多解释,人既然已经放了,闽江那边肯定要把人情送给梁桂芝,不然消息一旦传出去,他们就太被动了。   夏广林打开皮包,将几份材料摸了出来,极为小心地放在办公桌上,笑着道:“王县长,这次招商会议还是满成功的,正是因为签了几份投资协议,我心里一高兴,晚上就和客商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王思宇摸过材料,大略扫了几眼,就丢到一边,皱着眉头吸了口烟,把身子向后一仰,眯着眼睛望着夏广林,缓缓道:“老夏,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但你要吸取教训,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夏广林叹了口气,点头道:“放心,王县长,再不敢给你找麻烦了。”   王思宇伸手敲了敲那几份投资协议,笑着道:“老夏,最近辛苦了,在县里多呆一段时间吧,以后外出招商的工作,就交给底下人来办吧,你也抽时间多陪陪家人。”   夏广林点了点头,又迟疑地问道:“王县长,这事关磊不知道吧?”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我没和他讲。”   夏广林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道:“要瞒着,不然后院又要起火了。”   王思宇呵呵一笑,随即皱眉道:“老夏,这事小玉听到点风声,她的工作你要做做。”   夏广林怔了怔,不解地道:“小玉?她怎么会知道。”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偶然听到的,这孩子挺灵气的,我认了她当干女儿,老夏,以后不要总打孩子了。”   夏广林登时面上一喜,笑着道:“这可是一件好事,晚上到家吃顿饭吧,应该庆祝一下。”   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笑着点点头,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下班后,王思宇先去了商场,买了一款最新的手机,随后开车赶到夏广林家。   进了屋子后,他坐在沙发上和夏广林闲聊了起来,关玲的情绪很好,一直陪在旁边,听着两人天南地北地胡侃,抿嘴笑个不停。   二十分钟后,就听到楼道里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关玲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开了门,笑着道:“小玉回来了。”   没过两分钟,夏小玉便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她穿着一身粉红色吊带裙,黑色皮凉鞋,身上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关玲笑着说:“小玉,老远就听到你的脚步声,女孩子走路要稳重一些,跑什么啊。”   夏小玉嘻嘻一笑,没有吭声,弯腰换了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沙发前,坐到王思宇的身边,甜丝丝地道:“干爹好,刚才在外面看到车子,就知道你来了。”   王思宇笑着点点头,就把手机摸出来,递给她,笑着道:“小玉啊,不能白让你改口,这是送你的。”   夏小玉美滋滋地接过手机,拿在手里把玩半天,爱不释手地道:“干爹,这才对嘛,哪能只给一百块钱,就认了个干女儿呢,我哪有那么廉价啊!”   王思宇笑着摆了摆手,摇头道:“你这张小嘴啊,真是让人受不了。”   关玲也笑着道:“这孩子,真是没规矩,跟干爹也开玩笑。”   夏广林笑了笑,招手道:“小玉啊,爸爸这次出门,可给你买了不少漂亮衣服。”   夏小玉却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撇嘴道:“谁稀罕呢!”   夏广林有些心虚,就咳咳地咳嗽几声,转头向关玲道:“老婆,你去把桌子摆上吧。”   关玲‘嗯’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心里还不停地抱怨,女儿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总和大人顶嘴。   夏广林捉住机会,笑着走到夏小玉身边,低声哄道:“好闺女,你现在长大了,以后爸爸再也不打你了。”   夏小玉却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放心吧,你那些糗事,我是不会跟妈妈讲的。”   夏广林无奈地一笑,摇头苦笑道:“这孩子,怎么跟爸爸讲话呢。”   夏小玉没有理他,转身坐到沙发上,把手机卡换到新机器上,又玩了一会,就转头笑道:“干爹,这手机一定很贵吧?”   王思宇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唇微动,轻声道:“不贵,小玉,还疼吗?”   夏小玉瘪着小嘴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屁股,悄声道:“怎么会不疼,都疼了一整天呢,下次你别那么用力了。”   王思宇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站在厨房门口,笑着道:“嫂子,辛苦了,居然张罗这么多好菜。”   关玲洗了手,摇头道:“都是家常饭菜,王县长,快过来坐吧。”   王思宇呵呵一笑,便坐在桌边,过了一会,外面那对父女也走了进来,几人边吃边聊,席间夏小玉倒是抢了不少话题,一直嘻嘻哈哈地说个不停,不知夏广林用了什么法子,夏小玉竟然不再生他的气,反而一口一个老爸,叫得极为亲密,想必是重金收买的效果。   酒足饭饱之后,王思宇正坐在沙发边上吸烟,和夏广林聊些工作上的事情,王思宇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隐湖集团的事情,自从齐凡东被抓后,隐湖集团的董事会矛盾不断,他那几个儿女没有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反而为着集团公司的控制权争得头破血流。   王思宇很担心会影响到亚钢与锂电项目,就嘱咐夏广林,过些日子带人去隐湖集团跑跑,和那齐凡东的几位子女都见见面,联络一下感情,以后无论是谁主宰隐湖集团,都不要影响到在西山的投资,夏广林忙点头应承下来。   两人正聊得热乎,夏小玉却走了过来,伸手抢过王思宇嘴里的半截烟,轻巧地丢到烟灰缸里,拉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干爹,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去我那边玩会飙车游戏吧。”   “好吧!”王思宇呵呵一笑,就站了起来,跟着她进了卧室。   夏小玉把电脑启动后,装了游戏光盘,登进游戏界面后,她先讲解了一番,接着把王思宇推到椅子上,站在旁边弯腰观望。   王思宇喝了酒,又是初次玩这种游戏,动作就有些笨拙,车子在跑道上撞来撞去,半天都没有跑出小镇。   夏小玉抿嘴一笑,就推开王思宇的胳膊,掀起裙子,坐在他的腿上,葱郁的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再次做起了示范。   王思宇有些不自在,赶忙回头向门口张望,过了一会,夏小玉竟然停了手,仰着身子贴了过来,王思宇有些慌乱,忙抬手推了推她的后背,低声道:“小玉,起来吧,干爹知道怎么玩了。”   夏小玉却咯咯一笑,仰头吹着气道:“干爹,你紧张什么啊。”   王思宇皱了皱眉,轻声喝道:“别胡闹。”   夏小玉‘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悄声问道:“干爹,你女朋友在京城吧?”   王思宇点了点头,把游戏退了出去,转过身子,笑着问道:“小家伙,怎么想起问这个?”   夏小玉却嘟了嘴道:“谁是小家伙啊,其实咱们一样,都是成年人了。”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小玉,那不过是你的错觉。”   夏小玉嘻嘻一笑,转头望向窗外,小声地道:“干爹,改天带我出去玩吧,我们一起去隐湖游泳好吗?”   王思宇有些心虚地点点头,含糊地道:“好吧,以后有了时间再说,最近还是太忙了。”   夏小玉撇了撇嘴,低头道:“骗人。”   王思宇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低声道:“小玉啊,别胡思乱想了,专心学习才是正经,利用假期好好补课,争取将来考个好学校,这比什么都强。”   夏小玉却把脸扭到一边,闷闷不乐地道:“老生常谈,没意思。”   王思宇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地走了出去,在客厅里与夏广林夫妇聊了一会,便转身出了门,来到小车边,伸手拉开车门,他下意识地抬头向楼上望了一眼,却见夏小玉正站在窗口,捧着小脸向这里张望。   王思宇便扬起胳膊,轻轻挥了挥手,夏小玉却哼了一声,随手把窗帘拉上。   望着粉红色的窗帘,王思宇不禁哑然失笑,转身钻进小车里,开车返回老西街。   回到家里,王思宇坐在窗边看了会书,又修改了些会议发言稿,便去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后,径直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翻着那本厚厚的《艳史通鉴》。   晚上十点多钟,枕头下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地震动,他把书推到一边,伸手摸出手机,皱眉望去,见是夏小玉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干爹,你睡了吗?”   王思宇笑了笑,回复道:“还没有,在读书。”   夏小玉又发了封短信过来:“干爹,读书最没劲了,我每次看书都觉得头痛。”   王思宇微微一笑,飞快地发送了一条短消息:“小玉,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多读些好书还是大有裨益的。”   夏小玉却换了话题:“干爹,想不想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打架?”   王思宇怔了怔,赶忙发了短信:“为什么?”   过了半晌,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王思宇翻出短信,只见上面写着:“那天本来玩得好好的,可你离开了,我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就借着那件事闹了一次,以前我从没那样做过,真的!”   王思宇陡然一惊,摸着手机犹豫了半晌,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小玉,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不要把心思放在这方面。”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只见短信上面写着:“干爹,你想不想把着我尿尿?”   王思宇皱了皱眉,忙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坐在床上怔怔地发呆。   而此时夏小玉则捂了小嘴,怯怯地笑了半晌,随即把手机丢到一边,摸着小屁股,咬牙切齿地道:“小干爹,你个大坏蛋,居然打得那么狠,我一定要让你每天晚上都尝尝失眠的滋味!”   深夜,王思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不时摸出短信瞄上几眼,一直折腾到凌晨,他忽地打开壁灯,掀起被子下了地,光着屁股走到镜子前,抹了抹头发,扭着身子道:“少女杀手,罪过,罪过!” 第147章 心愿   过了几天,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王思宇到接到电话通知,到市里参加了一项经济工作会议,会议结束后,市委书记岳明松单独接见了他,岳明松先是很随意地闲聊了几句,随后单刀直入地道:“王县长,焦南亭同志要调走的事情,你得到消息了吧?”   王思宇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听到过一点风声,但不是很确定。”   岳明松点了一支烟,把打火机放在办公桌上,慢悠悠地吸了口烟,神色轻松地道:“已经定下来了,去省财政厅担任副厅长,在副厅长里面排名第三,下周五以前,省委组织部就会发文。”   王思宇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望了眼烟雾缭绕中的岳明松,随即把目光移到办公桌的杯子上,微笑道:“说实话,有些舍不得,焦书记到西山来,干了不少实事。”   岳明松呵呵一笑,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把身子仰在宽大的靠背椅上,轻轻摇了摇,语气平和地道:“是啊,南亭同志到西山以后,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也善于团结同志,你们一起搭班子非常融洽,我对西山的工作还是非常满意的。”   王思宇微微一笑,谦逊地道:“岳书记,我们只是在认真贯彻市委领导的指示,尽量把工作做得扎实一些。”   岳明松满意地点了点头,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过后,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面色和蔼地望着王思宇,慢条斯理地道:“王县长,至于新的县委书记人选,省里争求市委的意见,我的态度很明确,由你来接任最适合。”   王思宇神色坦然地笑了笑:“多谢岳书记支持。”   岳明松摆了摆手,放下杯子,面色凝重地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过段时间,省委组织部要选调六位干部出国学习,你还年轻,应该出去学习一下,到外面去走走看看,争取把学到的东西用到西山县的建设当中,在此期间,西山的工作不能出问题,否则,板子照样会落到你的屁股上,怎么样,有信心吗?”   王思宇笑着点点头,语气轻松地道:“请岳书记放心,西山的班子是能够经得起考验的,只要严格按照市委定下的调子来实施,县里的各方面工作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岳明松笑了笑,点头道:“好,本来我还有些不放心,既然你这样肯定,那就这么定了,机会难得嘛。”   顿了顿,岳明松掸了掸烟灰,像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王县长,你们县里有位常委,名叫庄俊勇,他的情况怎么样?”   王思宇心中陡然一惊,在这个当口,岳明松打听起庄俊勇的状况,其意不言自明,王思宇有些含糊地回答道:“还可以,庄主任还是很细心的,很适合在委办工作。”   “哦?这样啊。”岳明松皱了皱眉,就岔过话题,笑着问道:“过段时间,市里要开会讨论人事问题,西山县代县长的人选,也要在常委会上议一下,我想先听听县里的意见。”   王思宇想了想,就斟酌着语句,很谨慎地道:“岳书记,西山现在的发展态势还是不错的,如果不出意外,经济增幅将是去年的两倍,我出国这段时间,政府方面的工作还是由马君寒县长代管比较适合,当然了,市里如果从全局角度出发,另派人选过来,县委也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岳明松很专注地听着,摩挲着头发,若有所思地道:“是啊,大好局面来之不易,应该珍惜,还是尊重县里的意见吧。”   王思宇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之前没有提防,倒险些被庄俊勇钻了空子,看来这人留不得了,要想办法踢出去,但现在肯定不是提这件事的时候,要过些日子才能运作。   他刚想到这,岳明松就说话了:“王县长,这样吧,那位庄俊勇同志就调到市里来工作吧,有人打了招呼,总要有所安排,不然他们会说我岳明松不通情理了。”   王思宇忙笑着道:“那样也好,既然岳书记亲自点将,我们县里只好忍痛割爱了。”   岳明松心情不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半开玩笑地道:“你啊,少在我这耍滑头,记得把招商引资工作干好,以后有机会,我要去西山转转。”   王思宇终于放松下来,笑着说:“随时欢迎岳书记下来视察。”   岳明松点了点头,再次提醒道:“前段时间省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们要吸取教训,在用人问题上要格外谨慎,一定要把好关,要有一双火眼金睛,不能让腐败分子钻了空子,西山这边形势不错,引进了不少大项目,但更要提高警惕,要避免‘工程上马,干部下马’……”   王思宇的表情严肃起来,连连点头,拿笔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离开玉州市委大院,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就给廖景卿打了电话,随后开车来到少年宫门口,下车之后,点了一根烟,站在大门外面,不紧不慢地吸了起来,过了十分钟左右,前来接孩子的家长逐渐多了起来,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许久没有见到瑶瑶了,心里颇为挂念。   又等了一会,放学的铃声响起,很快,学生们排着队伍走出来,王思宇正站在人群中观望,大腿忽地被人一把抱住,低头一望,正是瑶瑶,她身上的校服上沾满了尘土,脸蛋上也满是汗渍,王思宇不禁哈哈一笑,把她抱了起来,笑着问道:“小宝贝,怎么搞得浑身脏兮兮的,像刚从地窖里钻出来。”   瑶瑶嘻嘻一笑,抬手擦了把脸,撅着嘴巴道:“下午去做沙雕,不小心摔倒了。”   王思宇笑了笑,低声问道:“沙雕做的是什么啊?”   瑶瑶奶声奶气地道:“是舅舅的脸,可惜没做好,后来耳朵掉了一只。”   王思宇不禁莞尔,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抱着她钻进车子里,开车返回电视台家属楼,直接去了廖景卿家里,瑶瑶打开房门后,先回到卧室里换了件漂亮的连衣裙,接着跑到沙发上,坐到王思宇的怀里,摇头晃脑地道:“舅舅,你最近怎么总不来看我啊。”   王思宇剥了葡萄,塞进她的小嘴里,笑着道:“舅舅最近太忙了。”   瑶瑶竟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舅舅,我现在也开始忙了,每天都要学英语,还要去少年宫参加活动,周末还要被媚儿阿姨拉去学钢琴,学画画,学舞蹈,我都快痛苦死了。”   王思宇有些心疼地咧了咧嘴,随即牵着她的小手,走到浴室,帮她洗了脸,笑着安慰道:“学那些东西一点都不痛苦,你呀,就是太娇惯了。”   瑶瑶却嘟着小嘴道:“才不是呢,人家就是不喜欢学嘛。”   王思宇叹了口气,抱着她走出来,轻声道:“小宝贝,要不我去和媚儿阿姨说,咱们周末的钢琴不学了,就在家里玩好不好?”   瑶瑶却把头摇成了波浪鼓,没精打采地道:“还是算了,媚儿阿姨每次都给我买好吃的,要是真不去了,她会生气的。”   王思宇呵呵一笑,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小宝贝,学了什么舞蹈,给舅舅表演下吧。”   瑶瑶‘嗯’了一声,乐颠颠地跑到镜子前面,跳起了独舞《擦玻璃》,王思宇看得乐不可支,不时哈哈地笑了起来。   瑶瑶跳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大了嘴巴,摇摇晃晃地跑了过去,一头扎在王思宇的怀里,用脑袋使劲地顶着王思宇的小腹,过了半晌,她才扬起头来,勾了勾手指,有些神秘兮兮地道:“舅舅,舅舅,你以后千万不要跟媚儿阿姨生小孩啊。”   王思宇微微一怔,低下头来,笑着问道:“为什么啊?”   瑶瑶咬着嘴唇支吾半天,才犹豫着道:“要是有了小孩子,舅舅就不会喜欢我了。”   王思宇不禁莞尔,摇头道:“怎么会呢,舅舅永远都喜欢瑶瑶。”   瑶瑶却一脸不信的样子,撅着嘴巴道:“骗人,好多小朋友都那么说的。”   王思宇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耐心哄了半晌,又勾了手指,瑶瑶才又高兴起来,坐在王思宇的膝盖上,讲了很多小伙伴间的趣事,王思宇竟也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话问上一句,瑶瑶则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单看那神态语气,活脱脱一个小大人,极为惹人怜爱,王思宇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晚上五点多钟,王思宇正陪着瑶瑶看动画片,房门被轻轻打开,廖景卿和叶小蕾,柳媚儿三人微笑着走了进来,屋子里登时热闹起来,众人闲聊了一会,便围坐在桌边,包起了饺子。   叶小蕾笑着道:“小宇,全国巡展结束后,画馆的生意一直不错,如果乐观估计,不出四年,我们就可以完成原始积累,到西山找矿了。”   王思宇皱了皱眉,沉吟道:“小蕾阿姨,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我在西山也许只能干上一年多,从国外回来就会调走,如果铜矿的消息确实可靠,那就应该提前动作,否则西山的班子一旦有了变化,就会对后续工作造成影响。”   叶小蕾微微一怔,把捏好的饺子放在盘子上,踌躇道:“经过这半年时间的研究,我确信矿藏的位置就在那十五公里的范围内,只是要找到矿床的精确位置,恐怕需要大量的投入,至少要有五千万的先期投入才成。”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和天鹏乳业的张总联系一下吧,让他把款子准备出来,只是账目要搞好,将来也许会有人从天鹏这条线上来查我,不能留下尾巴。”   柳媚儿吓了一跳,忙扭头道:“哥,怎么说得这样严重,怪吓人的,要不别去搞那个什么矿了,就这样经营画馆也很好的,大不了以后我养你,这个假期我赚了三万多呢。”   王思宇呵呵一笑,一边揉着面,一边轻声赞许道:“媚儿倒挺有经济头脑的,培训院做的不错。”   廖景卿也蹙起秀眉,柔声道:“小弟,是不是太急了些,做生意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   王思宇摇了摇头,低声道:“姐,看准了就得干,拖得太久反倒容易出差错,隐湖集团出事后,我始终担心亚钢会再度出现问题,那样黄龙镇容易出乱子,如果能够早日找到铜矿,就能把这块隐患解决掉,也会全面拉动西山的经济,既然是好事,那就不要犹豫了,尽早把项目搞起来。”   柳媚儿撅着嘴巴道:“哥,你只顾着想着好事了,就没有想到,一旦找矿失败,那五千多万可就打了水漂,到时候拿什么来还啊。”   王思宇笑着道:“不用担心,大不了把领袖那幅字抵给他们。”   柳媚儿却撇嘴道:“你倒是舍得,没了那幅字,国画馆的生意会一落千丈的。”   叶小蕾嫣然一笑,轻声道:“媚儿,你放心吧,铜矿一定会找到的,小宇既然这样讲了,我们抓紧运作就好了,更何况,我也盼着早点把这件事情办了,如果能把铜矿找到,再找机会收购亚钢,也算是对你父亲有了交代,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柳媚儿听了,就不再反对,低头捏着饺子,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道:“好久没有梦到爸爸了。”   叶小蕾哼了一声,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低声道:“你啊,最没有良心了。”   柳媚儿苦涩地一笑,抬起手腕,擦掉额头上的面粉,转头道:“景卿姐姐,妈妈要是离开国画馆,你一定很忙的,要不我过来帮忙吧。”   廖景卿微微一笑,柔声道:“媚儿,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柳媚儿撇嘴道:“上学最没意思了,还不如做生意好呢,每天数钞票的感觉棒极了。”   瑶瑶这时跑了过来,拉着廖景卿的衣袖央求道:“妈妈,妈妈,我也不要去上学了,我来帮你数钞票吧。”   众人听了,无不莞尔。   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众人又坐在沙发上商量了一会,见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王思宇赶忙下了楼,开车返回西山,明天要早起到岭溪乡视察,从玉州赶路,怕是要耽误时间。   回到家中,洗过澡,躺在床上看了会书,夏小玉的手机短信如约而至,王思宇对干女儿如潮的攻势搞得有些心神不宁,烦恼之余,也有些许的期待,在被撩拨了一通后,他终于按捺不住,摸着手机回了一封短消息过去:“小玉,你以后选择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样的?”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王思宇翻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财大器粗。” 第148章 偷种子   周三的上午十点半,西山县委在小礼堂里召开了全县干部大会,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亲自抵达西山,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部长鲁育财陪同前来,其实按照原定计划,市委书记岳松林也应该到场,只因顺义区出现意外突发事件,接到省委文书记的电话后,他赶忙到现场解决问题,避免出现严重的群体事件,这才临时取消了行程。   段部长在会上宣布了省委对西山县委班子做出的任命:王思宇同志任西山县委书记。   焦南亭同志不再担任西山县县委书记,调任省财政厅副厅长。   虽然焦南亭还没有到省财政厅报道,但他的工作分工已经传了出来,具体分管企业处、会计处、经济建设处、综合规划处、省非税收入征收管理局、投资评审中心,并负责联系华西省信托投资公司、华西省发展投资集团、华西省铁路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工作,可谓实权在握,虽然排名只在第三位,但实际上,除了厅长之外,他手中掌握的权力,倒是财政厅里最大的了。   这样的任命,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在全县绝大多数机关干部的眼里,焦南亭原本就是从省委办公厅下来镀金的干部,他到西山来担任县委书记,无非是过渡缓冲,在这里干上一年半载再调回省里,这原本就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焦南亭从不在西山留宿,平时也几乎很少离开办公室,并且,他有意识地与西山众常委保持了很大的距离,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县委书记并不会在西山干满一届,而当省委专职副书记孟超担任省长之后,很多干部便预测到他会离开,关于焦南亭要调走的小道消息早已在私下传得沸沸扬扬。   而对于王思宇的任命,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早在钱雨农倒掉之时,就有传闻王副书记会借机上位,但后来焦南亭空降西山,使得许多干部不禁觉得惋惜,有些人甚至认为焦南亭是从山上跑下来的猴子,抢了王副书记的胜利果实,因此,一些亲近王思宇的干部,最初对焦南亭还是很有看法的。   不过幸好焦南亭手眼通天,利用自身的人脉资源,为西山县拉来了不少大项目,再加上他与王思宇的关系甚密,配合极好,也使得很多干部渐渐扭转了对焦南亭的看法,对他有了很大程度的认同。   只不过,他们绝大多数人心目中理想的县委书记,却一直是那位朝气蓬勃的年轻县长,正是他的到来,才为昏昏沉沉,日暮西山的西山官场注入了一种鲜活的力量,而王思宇务实的态度,扎实的作风,更获得了绝大多数基层干部的认可。   自从王思宇到西山任职以来,他做出的许多事情,都令人津津乐道,在扳倒钱雨农前夜的那次聚会,被戏称为‘西山会议’,而他的飞刀绝技,更在西山民间广为流传,这让他在许多人眼中,充满了神秘色彩。   而在前不久进行的大规模干部调整后,有几十名基层干部,都是由王思宇亲自提拔起来的,这些人自然唯他马首是瞻,再加上他在常委会中的绝对优势,使得王思宇当之无愧地成为西山县最有威信的县委领导,现在的西山其实只有一个派系,那就是王系,而王思宇则是西山真正的王者。   主席台上,段永祺的话音刚落,会场里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过后,市委组织部部长鲁育财也发表了讲话,他的发言风格四平八稳,先是对焦南亭来到西山所作的贡献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又对王思宇进行了一番表扬,并希望西山的县委班子能够在王书记的坚强领导下,再创佳绩,不辜负省委、市委领导的殷切期望。   因为讨论干部的市委常委会要在下周一召开,所以对于很多干部们所关心的,由谁来接任县长一职,鲁有财并没有提及,这也将悬念推到了几天之后,不过西山县的常委们大半都是清楚的,有了王思宇态度鲜明的支持,马君寒扶正的希望其实是最大的。   鲁有财讲过话后,礼堂里再次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掌声落后,焦南亭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咙,便微笑着站了起来,他端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情绪饱满地道:“同志们,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再是西山县的县委书记了,但是请大家相信,无论今后到了哪里,我都会关注西山县的发展,更加坚信,西山能够在以王书记为班长的县委班子领导下,在与会诸位的共同努力下,拥有光辉灿烂的明天。”   他的话讲完之后,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王思宇鼓了掌后,把带来的发言稿推到旁边,缓缓地站了起来,而此时,雷鸣般的掌声在礼堂中响起,众人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目光,而他们此时鼓掌时的神态动作,也落入省委组织部的段部长眼里,令他暗自吃了一惊,段永祺忍不住皱起眉头,转过头来,深深地望了王思宇一眼。   在之前不久,在得知庄俊勇最终被调到玉州市委做副秘书长时,段永祺对这位年轻的县长还是有些看法的,深谙官场之道的段永祺,很轻易地推断出,极有可能是王思宇从中作梗,这才使得岳松林临时改变了主意,没有对庄俊勇委以重任,对此,他心中颇有些不快。   而此时此刻,在礼堂里经久不衰的掌声里,段永祺面露讶色,摸着茶杯沉吟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从众多干部激动的表情里,他似乎读懂了一些东西,对王思宇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无论如何,在他的印象当中,这样得人心的县委书记,近些年间还是很少见到的,更不要说,此人还这样年轻。   花团锦簇的主席台上,王思宇缓缓站起,表情严肃地环顾会场,望着下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也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心中不禁有些激动起来,他赶忙低下头去,望着紫红色的台面,平复了下有些激动的心情,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来,沉声道:“感谢省市领导的信任,感谢西山县广大干部群众的信赖……”   话音未落,如潮的掌声再次响起,王思宇等了好一会,待掌声过后,他才微笑着道:“谢谢大家,组织上的任命,对我来说,既是一种信任,一种褒奖,也是一种鞭策和鼓励,除了振奋鼓舞之外,我也感到了肩头沉甸甸的压力,但是有了大家的支持,我相信,西山县的各项事业一定会健康地发展……最后,让我们把掌声送给焦书记,感谢他为西山县做出的贡献,更预祝他在新的岗位上,取得更大的成绩。”   说完之后,王思宇放下麦克风,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望着焦南亭,轻轻鼓掌,而在几位常委的带动下,全场干部纷纷起立鼓掌,会场内的气氛在瞬间达到了高潮,即便是段永祺、鲁有财也被这气氛所感染,两人对视一眼,缓缓地站了起来,也和众人一起鼓起掌来。   会议开得很成功,在离开礼堂时,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份独特的热情,段永祺走到外面的台阶上,忍不住转头道:“有财,你们前些日子竖的这位典型果然不错,很得人心嘛!”   鲁有财点了点头,悄声道:“段部长,这位王书记确实年轻有为,他的事迹很感人,可以说,在西山的干部群众当中,他的威望无人能及。”   段永祺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望了王思宇一眼,点头道:“不错,只是太年轻了,就怕……”   想了想,他没有讲下去,而是微微一笑,与鲁有财聊起其他的话题。   中午,在西山宾馆二楼的宴会厅里,县委县政府的一众领导济济一堂,在王思宇的鼓动下,分别向段、鲁两位部长,以及前任县委书记焦南亭敬酒,酒县长夏广林当然是最积极的,只要王思宇发话,他总是第一个站起来,端着酒杯,千方百计地劝酒。   段永祺开始还有些矜持,没有放开量,当王思宇端起杯子敬酒时,他甚至稍微迟疑了下,焦南亭很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忙找了机会,在段永祺耳边轻声耳语几句,段永祺登时面露讶色,再次与王思宇目光相接时,脸上便多出一些耐人寻味的笑意。   没过多久,他就主动放下姿态,与西山县的干部们开怀痛饮,在一番狂轰乱炸之下,三人均喝得酩酊大醉,被众人抬到车上,司机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西山宾馆,返回省城。   接下来,王思宇便成了众矢之的,送行酒转眼间变成了庆祝大会,他虽然酒量极大,但也架不住众人围攻,最终还是醉得一塌糊涂,也被女服务员抬到了楼上房间休息,他躺到床上之后,只三五分钟的功夫,就觉得一阵地动天摇,忙在服务员的搀扶下,奔进洗手间,双手扶着马桶,哇哇地吐了起来。   过了一会,徐子琪悄悄走了进来,做了手势,让女服务员到外面候着,在为王思宇敲了背后,她见王思宇的衣服上也已经粘了污秽的东西,此刻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赶忙连哄带劝,帮王思宇剥了衣服,将他扶到放了温水的浴缸里,取过毛巾,为他细心地擦拭身体,随后又坐在浴缸旁,把王思宇的头枕在她的腿上,或轻或重地做起了头部按摩。   王思宇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忍不住轻轻呻吟了起来,十几分钟之后,徐子琪将赤身裸体的王思宇从浴缸中扶起,为他擦了身子,裹了浴巾之后,扭头叫回站在外面的女服务员,两人将醉得一塌糊涂的王思宇扶回床上,盖了被子后,直到鼾声响起,徐子琪才轻轻吐了口气,将王思宇的衣服装好,带着服务员离开宾馆房间。   她回到了经理室,就摸起桌上的座机,给白燕妮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徐子琪笑吟吟地道:“燕妮,你们家那位可喝多了,刚才在洗手间折腾得厉害,现在才好了点,正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呢,还不赶紧回来慰问一下?”   白燕妮莞尔一笑,摸着手机走到窗口,悄声道:“去你的,该死的,不要乱讲话哟,王县长什么时候成我们家那位了?”   徐子琪却抓到了马脚,咄咄逼人地道:“哟,这可露馅了,我还没提他是谁,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王县长?”   白燕妮一时失言,不禁臊得俏脸绯红,嗫嚅地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总喝那么多酒,子琪,你不要总拿我们开玩笑哟!”   徐子琪抿嘴一笑,转身坐到办公桌上,摆弄着上面的娃娃笔筒,压低声音道:“燕妮,不开玩笑了,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王县长又升官了,现在已经是县委书记了。”   白燕妮其实早就知道消息了,但为了不让徐子琪起疑心,还是故作吃惊地道:“真的啊,那还真是件大好事,王县长这样的好领导,是应该升官。”   徐子琪撇了撇嘴,悄声道:“燕妮,你就和我演戏吧,其实这事你一定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白燕妮伸手捂了嘴唇,窃窃地笑了半晌,摇头道:“哪有,你别乱猜哟。”   徐子琪哼了一声,拉长声音道:“怪不得啊,这几天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我还以为你路上捡到金子了呢,没想到是这件事情。”   白燕妮嘻嘻一笑,悄声道:“子琪,你再敢乱造谣,我就去告状,吹吹枕边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哟。”   徐子琪抿嘴笑道:“终于肯承认啦?”   白燕妮一脸娇羞地道:“承认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就算发生点什么事情,那也是……”   徐子琪似笑非笑地问道:“也是什么?”   白燕妮顿了顿足,娇嗔地道:“子琪,你啊,就不用开我的玩笑了,还是正经事要紧,既然他现在醉得厉害,那不正好出了机会,你尽可以去偷嘛。”   徐子琪微微一怔,蹙眉道:“偷什么?”   白燕妮低头窃笑了半晌,才悄声道:“种子!”   徐子琪心里一慌,忙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好啊,燕妮,你居然敢拿这种事情来取笑我,小心晚上回来收拾你。”   白燕妮拂了拂秀发,抿嘴笑道:“我可没有那意思,只是善意地提醒你罢了。”   徐子琪却撅着嘴巴道:“不和你闲扯了,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咱们也庆祝一下,我去安排一台晚会出来,给书记大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白燕妮‘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脸上泛起一抹潮红,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喃喃地道:“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这些日子,倒冷落他了,想必已经急坏了哟。”   而西山宾馆那边,徐子琪却叹了口气,神色落寞地坐回椅子上,将下颌抵在办公桌面上,手里摇着娃娃笔筒,听着哗啦啦的响声,想起刚才白燕妮所讲的话,心里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脑海里又闪过为王思宇擦拭身子的那一幕,不禁面上一红,又是一阵眼热心跳,过了许久,她才拍了拍高耸的胸脯,轻吁了一口气,低声道:“偷就偷,哼,死燕妮,以为我真不敢吗?”   遐思良久,徐子琪把娃娃笔筒放到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闭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半晌,抬手向空中一抛,落下来后,字向上,徐子琪不太甘心,又抛了一次,这回恰好是国徽,她嘻嘻一笑,对着硬币轻轻吹了口气,便将它小心地投进了娃娃笔筒,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来到一面镜子前,精心打扮一番,便扭着身子向外走去。   出了办公室后,徐子琪径直上了楼,在楼上若无其事地转了一圈,她便趁人不备,拿了钥匙打开王思宇的房间,鬼鬼祟祟地溜了进去。 第149章 隐藏的宝藏   徐子琪进了屋子后,心情变得更加忐忑不安起来,她将房门轻轻关好,上了暗锁,就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做贼心虚地向外瞄了几眼,就伸出手来,缓缓拉上淡蓝色的窗帘,接着转过身子,倚在窗边,望着王思宇露在被子外的一条粗壮大腿,怔怔地发呆。   半晌,徐子琪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地挪了过去,伸出右手,在那条大腿上摸了几下,便触电般地收回手,抚在微微颤动的前胸上,剧烈地喘息起来,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异常厉害,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徐子琪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坐在床边,缓缓脱掉高跟鞋,褪去一双长筒丝袜,随后将衬衣纽扣一粒粒地解开,脱了下去,又解下腰带,将下身那条黑色中裤剥了下去,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便掀开被角,蜷缩着身子钻了进去,她在被窝里轻轻捣鼓一番,抬眼望去,见王思宇没有醒来,就大着胆子伏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正准备褪下红色的蕾丝内裤,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取精华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地从身侧响起,她吓了一跳,赶忙翻身坐起,看了下手机号码,面色陡然一变,急慌慌地跳下床,飞快地进入浴室,把房门关上,倚在门板上,喘息半晌,让心情平复下来,徐子琪这才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老崔,啥事啊?”   电话里传来崔宸浓重的鼻音:“老婆,我明天要去淮南进货,顺便看看你家老三,你把他的手机号码说下。”   徐子琪忙念了号码,接着迟疑地道:“老崔,怎么鼻音这么重,是不是感冒了?”   崔宸叹了口气,揉着鼻子道:“昨天下班前,跟着库工卸了两车货,累出一身汗,被风一吹,当时就觉得不太舒服,结果晚上果然发烧了,上午去医院挂了吊瓶,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头还有点疼。”   徐子琪有些心疼,忍不住轻声埋怨道:“老崔,干嘛啊你这是,不是有库工嘛,为啥要自己过去干。”   崔宸咳嗽了几声,摇头道:“工人少了点,还是一起干比较好。”   徐子琪嗯了一声,悄声道:“老崔,注意着点,可别累坏了。”   崔宸憨厚地一笑,就挂断了电话。   徐子琪摸着手机愣了半晌,忽地鼻子一酸,流行两行眼泪来,身子也软绵绵地滑了下来,坐在乳白色的瓷砖上,轻轻啜泣起来,此刻竟又想起崔宸的千般好处来,心中满是悔意,良久,她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转身站了起来,开门回到床边,飞快地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关上门后,徐子琪抬起头来,望着棚顶漂亮的吊灯,神情沮丧地道:“崔大师果然能掐会算,这电话打得倒是时候,取经失败,真是太失败了……”   王思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他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警服的白燕妮,她正躺在自己的对面,歪着脑袋望着自己,一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划来划去,王思宇微微一笑,张嘴就咬,白燕妮却吃吃笑着抽回手指,柔声道:“醒啦,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王思宇笑着转动下脖子,伸了个懒腰,有些无奈地叹息道:“没办法,在那种场合下,只能硬着头皮多喝点。”   说完之后,他忽地感觉到异常,掀开被子一看,见浑身上下赤身裸体,不禁微微一怔,而举目四望,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   白燕妮笑着问道:“怎么了?”   王思宇呵呵一笑,摇头道:“没什么,衣服脏了,估计是服务员拿去洗了。”   白燕妮莞尔一笑,悄声道:“恭喜了,王书记。”   王思宇摸着下颌点点头,一脸坏笑地道:“娘子,晚上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白燕妮满脸娇羞地啐了一口,低声道:“你啊,真不知羞,每天晚上都想着干那事?”   “干哪事啊?”王思宇眉头一挑,色咪咪地望着她,明知故问地道。   白燕妮恨恨地乜了他一眼,撇嘴道:“神经!”   王思宇嘿嘿一笑,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低声道:“燕妮,你现在真是不像话,好久都不让我碰了。”   白燕妮红着脸,吃吃笑道:“就是要让你想,不然,你很容易厌倦哟。”   “不可能,那怎么可能呢……”王思宇摇了摇头,声音含糊地说着,与此同时,他趁机掀开白燕妮的警服,把手探进去,轻抚在她丰挺柔嫩的酥胸上,轻轻揉捏起来。   白燕妮俏脸绯红,摇着身子道:“别,别,现在别弄。”   王思宇低声哄道:“没关系的,我先摸摸。”   白燕妮一边躲闪,一边哼哼唧唧地道:“讨厌,把手拿走哟。”   王思宇却低头噙了她娇艳欲滴的薄唇,白燕妮闭了眼睛,眨动着睫毛迎了上去,两人喘息着吻在一起。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白燕妮心中一慌,忙伸手推开王思宇,急惶惶地站起来,走到镜子前,理了理秀发,就走过去开了门,却见徐子琪拎着一包衣服走了进来,她忙笑着道:“子琪,衣服洗好了?”   徐子琪摇了摇头,展颜笑道:“衣服还没干透,我特意到外面买了一套回来。”   王思宇心中有些恼火,但还是笑呵呵地道:“子琪姐,何必那么麻烦?”   徐子琪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走到床前,把衣服放下,抿嘴道:“书记大人,穿上试试吧。”   王思宇微微一笑,接过衣服,打开之后换了起来,徐子琪转过身子,与白燕妮站在沙发边闲聊,等王思宇穿着一身西服下了地,三人才一同下了楼。   吃过晚餐,徐子琪安排了一番,便领着二人去了多功能小舞厅,也不知她从哪里找来了十几位演员,竟表演了一台很像样的节目,王思宇也极为高兴,看了表演之后,一时兴起,便分别邀请了两位女士跳了交谊舞,三人随后又说说笑笑地去了酒吧,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兴尽而归。   白燕妮先去了徐子琪的房间,在那聊了二十几分钟,才悄悄地折了回来,敲开王思宇的房门,两人便拥在一起,摇摇晃晃地向回走,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这一夜,自然又是巫山云雨,在白燕妮媚到骨子里的娇呼声中,王思宇愈战愈强,梅开几度,直到凌晨一点多钟,两人才各自脱了力,纠缠在一起,香甜地睡了过去。   清晨,白燕妮最先醒来,她睁开眼睛,默默地望着仍在酣睡中的王思宇,唇角微微扬起,梨涡中现出一抹羞涩的笑意,注视良久之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走下大床,赤着脚走到窗边,轻轻拉开淡蓝色的窗帘,打开窗子,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远处天空绚丽的霞光,俏脸上妩媚地一笑,便转过身子,缓缓进了浴室。   人逢喜事精神爽,接下来的日子,王思宇主持召开了几项重要会议,又到一些重要的施工现场视察,召开现场会议,落实安全生产工作,一周之后,市里在经过常委会讨论之后,终于确定了西山县代县长的人选,马君寒顺利地接任西山县代县长的职务。   而副县长荣凯,接替了马君寒的位置,成为常务副县长,至于政府办张主任,则接替了庄俊勇之前的位置,成为新的县委办公室主任,这不禁让老张喜极而泣,他在西山县工作时间已久,虽然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但每每遇到干部提拔,都与他无缘,已经原地踏步许多年。   老张虽然表面上没有丝毫怨言,暗地里却有些不服气,时常独自感慨‘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而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当天晚上,他约了马君寒等人,打算在饭店单独邀请王思宇。   王思宇在接到电话后,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只是他又打了一通电话,结果晚上成了县委常委们的大聚餐,席间,除了组织部长骆智卓稍稍有些拘谨之外,其他人大都是谈笑风生,晚饭吃得很是热闹。   宴席散后,王思宇特意单独邀请骆智卓到家里作客,骆智卓有些受宠若惊,赶忙答应下来,两人在王思宇的书房里聊了许久,虽不算推心置腹,但也都各自表明了心迹,在一番坦诚交流之后,王思宇微笑着挥了挥手:“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老骆,一切向前看。”   骆智卓眼睛一亮,心中有些激动起来,就又说出许多肝胆相照的话来。   王思宇微笑地听着,不时轻轻点头。   骆智卓笑容满面地离开后,王思宇坐在沙发上轻轻点头,惬意地点了一根烟,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信,即便是自己离开西山县一年,县里的工作也能够正常运转下去,而一些重大事项,常委们自然还是要及时汇报的,届时遥控指挥即可。   西山县这边的工作顺风顺水,叶小蕾那边的进展也极为顺利,张书明在得知王思宇打算借用资金后,二话不说,很痛快地拨过七千万元的资金。   解决了勘探资金之后,叶小蕾先取得了独家采矿权,接着又独自去了京城,与一家专业勘测公司签订了协议,两周之后,一支由十八名专业人员构成的勘探小组便赶赴西山,对叶小蕾划定的区域进行秘密勘测。   王思宇在得到消息后,特意在电话中提醒了叶小蕾,在那片十五公里的区域内,对北辰乡西北角的山区,要进行重点勘测。   叶小蕾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也按照他的要求,与勘测小组进行了沟通,双方商定,将勘测的起始位置,定在北辰乡的山区。   在许多人眼中,勘测矿藏无疑是一场豪赌,但王思宇并没有太过担心,他甚至隐隐有种感觉,地下的宝藏正在默默地呼唤着他,只要找到它们,不但能够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财富,更加能让西山重振雄风,甚至在自己的任期内,就能够快速发展起来,王思宇在乎的倒不是政绩,而是希望在离开西山之前,留下人生中浓重的一笔色彩。   勘探小组的工作效率极高,仅仅经过不到一个月的辛勤劳作,就已经采集到十八处区域的样本,而通过取样分析,竟发现了一处中型铜矿,而那家公司通过对成矿背景及成矿规律进行分析,已经初步断定在这个区域内,还存在着一处储量极大的高品位铜矿。   当然,这只是在浅层钻孔分析得出的结论,若要确定其实际规模与矿产品位,以及开采难度,还要再进行深层钻探取样,通过一系列复杂而专业的分析才能得出结论。   即便如此,在得到消息后,叶小蕾已是激动万分,在打给王思宇的电话中,她竟然喜极而泣,王思宇也不禁欣喜若狂,但他还是控制住悸动的情绪,低声劝着她,“小蕾阿姨,这是高兴的事情,不要哭嘛!”   过了半晌,叶小蕾终于止住啜泣,哽咽道:“小宇,你为什么这样相信我,难道不怕几千万的资金打水漂吗?”   王思宇微微一笑,摸着手机走向窗边,坦率地道:“小蕾阿姨,其实自从得知你在查找铜矿之后,我也留意了起来,不但翻阅了西山地方志,也专门去过那区域附近的一些乡镇,进行实地考察,并且发现了一些线索。”   叶小蕾微微一怔,忙抹了把眼泪,好奇地追问道:“什么线索?”   王思宇微笑着抚摸着窗棂,缓缓道:“根据西山地方志记载,那个地域附近的一个山村,曾经得过一种怪病,村民们大都面黄肌瘦,体弱多病,贫血症非常明显,无论大人小孩都被怪病折磨,苦不堪言,但始终发现不了原因,直到后来,这种疾病又神秘地消失了。”   说到这里,王思宇面露得意之色,顿了顿,又轻声道:“我当时就很好奇,正好借着下去调研的机会,在乡党委书记的陪同下,到那个乡村去做实地考察,通过询问,据村子里的老人讲,以前村子经常饮用一条河里的水,所以才得了怪病,自从那条河干涸之后,病症就已经消失了,而那条干涸的河流上游的位置,就在你划定的区域之内。”   叶小蕾略一思索,便笑着道:“小宇,你真聪明,往往山区中村民的一些地方病,都是与饮水有关,要么是水中严重缺乏某种微量元素,要么就是某种元素过分集中。”   王思宇呵呵一笑,转过身来,低声道:“小蕾阿姨,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只是线索还不止这些。”   叶小蕾拂了拂秀发,摸着手机站起来,饶有兴趣地问道:“还有哪些?”   王思宇轻声道:“我在对山区考察的时候,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植物,长得很像海州香薷。”   叶小蕾不禁惊呼道:“铜草?”   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低声道:“只是数量比较稀少,据说当地的羊群特别喜欢吃那种植物,那天站在山坡上,看到一片羊群在远处吃着大片的铜草,我的心情异常激动,竟然仰头长啸了起来,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铜矿找出来。”   叶小蕾抿嘴笑道:“小宇,你果然厉害,我研究这么久的时间,都是捧着以前勘测留下来的资料,对着书本一点点地研究,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到现场去观察,只是可惜,要是有人能够早些发现这些线索,说不定显堂也不会走上绝路。”   王思宇轻轻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小蕾阿姨,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达成心愿的。”   “谢谢你,小宇。”叶小蕾粉唇微动,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便随手挂断电话,默默地走回房间,坐在床头怔怔地发呆,过了许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既然这样,就不要管了,媚儿跟了小宇这孩子,也算是福气……” 第150章 网友   下班前,接到了唐婉茹打来的电话,放下手机后,王思宇又看了几份文件,便下了楼,开车离开县委大院,到了约定的饭店。   进了楼上包厢后,见酒菜已经摆好,唐婉茹正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信手翻着一本杂志,她抬头望了一眼,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地:“来啦,书记大人。”   王思宇点了点头,把西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挽起袖子走到沙发边坐下,微笑道:“唐总有约,当然要过来了。”   唐婉茹抿嘴一笑,继续把手中的杂志翻得哗哗响,却不说话,王思宇歪着脑袋,假意去看杂志,视线透过她白色的小衫,瞄着里面那道幽深的乳沟,不禁咽了口唾沫,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如何防范办公室色狼!”唐婉茹随口说了一句,就把杂志丢到旁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身子努力向前一挺。   王思宇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摸着下巴道:“你们办公室有色狼?”   唐婉茹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办公室里倒没有,身边倒是有一头。”   王思宇哈哈一笑,伸出右手,扭动着手指道:“唐总真会开玩笑。”   唐婉茹哼了一声,抬手指了指餐桌,懒洋洋地道:“书记大人,过去吃饭吧,一会菜就凉了。”   王思宇微笑着点头,走到餐桌边坐下,转头道:“婉茹,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还是喜欢你称呼小男生。”   唐婉茹‘扑哧’一笑,摸起酒瓶,把杯子满上,递过来,摇头道:“那怎么成呢,尊卑有别,小女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对书记大人无礼了。”   王思宇苦笑着摆了摆手,叹息道:“婉茹,你就别谦虚了,在我面前,你就从没讲过礼数。”   唐婉茹摸起筷子,板着面孔夹了口菜,冷冰冰地道:“谁让咱们是冤家对头来着,我老公现在可还在监狱里关着呢。”   王思宇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道:“婉茹,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翻出来做什么。”   唐婉茹微微一笑,眉眼如风地望了他一眼,抿嘴道:“怕你忘了,所以特意提醒下。”   王思宇喝了口酒,一脸无奈地道:“没忘,记着呢,还欠你一个大人情没还。”   “知道就好。”唐婉茹低声嘀咕一句,起身摸起碗来,舀了汤送过去,微笑道:“这家饭店的牡蛎墨鱼汤做得不错,你尝尝鲜。”   王思宇苦笑道:“婉茹,你心情一会好一会坏的,变化也太快了点,真让人琢磨不透。”   唐婉茹拿筷子抵住薄唇,吃吃笑道:“离婚女人都这样,加上这两天来例假,所以有些喜怒无常。”   王思宇张大了嘴巴,哭笑不得地望了她一眼,摇头道:“真是可惜,本来以为晚上能发生点什么,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唐婉茹摸着餐巾纸擦了擦嘴唇,打开一瓶饮料倒在杯子里,笑吟吟地道:“不要哄我开心了,以你现在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里会对我感兴趣。”   王思宇微微一笑,夹了墨鱼丢到嘴里,边嚼边道:“那可未必,你这匹胭脂马与众不同,味道肯定很特别。”   唐婉茹耸了耸肩,扬起俏脸,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道:“是很特别,可惜啊,我这匹胭脂马,就是不让你骑。”   王思宇低头笑了半晌,把勺子放下,抱着双肩道:“没关系,婉茹,我可以等的。”   唐婉茹撇了撇嘴,摇头道:“等也没用,我是不会做你玩物的。”   王思宇端起杯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皱眉道:“这话真难听。”   唐婉茹抿嘴一笑,夹了口菜,轻声道:“这是大实话,当然难听了些。”   王思宇喝了口酒,把杯子轻轻放下,转移话题道:“婉茹,天宇公司现在怎么样?还顺利吧。”   唐婉茹笑了笑,点头道:“现在势头还不错,接了这几个大工程,虽然利润不高,但总归是让我底气足了些。”   王思宇瞪了她一眼,低声道:“贪心!”   唐婉茹咯咯地笑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歪着脑袋道:“明年开春要在市局后面起两栋高层,要不要给你留两套房子?”   王思宇摆了摆手,摇头道:“免了,咱们之间不要搞那些。”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又望着唐婉茹,神色郑重地道:“婉茹,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千万要走正路,你可别使手段,把我们西山的干部拉下水。”   唐婉茹抿嘴一笑,轻声道:“哪能呢,都是按规矩走的,再说了,县里哪位领导敢从我这拿钱。”   王思宇稍稍放下心来,点头道:“那就好,只要路不走错,凭你的本事,天宇公司以后错不了。”   唐婉茹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倒是瞧得起我。”   王思宇呵呵一笑,放下筷子,半开玩笑地道:“咱们不光是冤家对头,也是知己。”   唐婉茹抿嘴一笑,摸起一杯啤酒,轻声道:“来,知己,碰一杯。”   王思宇笑着点了点头,和她碰了杯子,又倒了酒,温声道:“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亚钢?”   唐婉茹犹豫了一下,就皱着眉头道:“等等再说吧,现在隐湖集团那边有些乱,情势明朗了再说吧。”   王思宇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是啊,报纸上也已经登出来了,齐凡东判了十五年,他的儿女为了争夺财产,打得不亦乐乎。”   唐婉茹叹了口气,轻声道:“家族企业就这样,很麻烦的,齐凡东为了怕被公司高管控制董事会,把他的几个子女都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这下可好,公司在紧要关头,这些人非但没有团结一致,共度难关,反而斗得你死我活,很快就要对簿公堂了,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二级市场上的股票已经被腰斩了。”   王思宇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前段时间派了一位副县长过去,打算了解下情况,结果碰了软钉子,我很担心他们在西山的这两个投资项目会出问题。”   唐婉茹蹙着眉头道:“锂电这个项目你倒不用担心,就算有了变化,只要外方不撤资,还是很容易找到合作伙伴的,亚钢这边倒是谣言四起,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的,为了辟谣,我特意召开了两次中层会议,让他们安抚了工人情绪,现在总算好些了。”   王思宇赞许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婉茹,做得好,无论隐湖集团出现什么状况,亚钢都不能乱。”   唐婉茹微微一笑,歪着脑袋望着王思宇,轻声道:“想不乱很简单啊,书记大人牵线搭桥,帮我们从银行贷笔款子吧。”   王思宇想了想,轻轻点头,低声道:“需要多少?”   唐婉茹莞尔一笑,摆手道:“开玩笑的,公司回笼了几笔资金,现金流很充裕,暂时没有资金上的压力。”   王思宇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拿手指着唐婉茹,笑着道:“你啊……”   “我怎么了?”唐婉茹扬起俏脸,似笑非笑地问道。   王思宇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没好气地道:“调皮!”   唐婉茹微微一怔,随即吃吃地笑了起来,过了半晌,她才抬手拂了下秀发,漫不经心地道:“前阵子,听小姨说你要出国,有这事吗?”   王思宇点了点头,摸起筷子夹了口肉段,轻声道:“去新加坡培训一年。”   唐婉茹哦了一声,继续道:“什么时候走?”   王思宇笑了笑,低声道:“还有半个月。”   唐婉茹不再吭声,而是站起来,向王思宇面前的碟子里拨了些可口的菜,过了半晌,才叹息道:“一年啊,够久的了。”   王思宇呵呵一笑,抬起头来,好奇地望着她,轻声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   唐婉茹轻轻点头,信手拨弄着桌上的筷子,淡漠地道:“是有点,你走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不知该找谁聊天了。”   王思宇怔了怔,望着神情冷淡的唐婉茹,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笑着道:“婉茹,没什么的,还可以打电话嘛。”   唐婉茹也微微一笑,把杯子里的啤酒喝掉,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忧郁。   两人坐在桌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直到王思宇喝了一瓶五粮液,唐婉茹才笑了笑,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在包间里多坐一会吧,免得被人看到,传出闲话来。”   王思宇摆了摆手,笑着道:“没关系,我从来都不怕流言蜚语。”   唐婉茹却走到他身后,双手抚摩着王思宇的双肩,低头道:“小男生,听话!”   王思宇微微一笑,闭了眼睛,嗅着身后淡淡的一缕幽香,陷入沉思之中。   唐婉茹笑了笑,便拿着坤包,转身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王思宇站了起来,走到衣架旁取了西服,穿上后摸出墨镜戴上,也走出包厢,沿着楼梯来到一楼,这时来饭店里就餐的人很多,门口人来人往,大厅里传出一阵嗡嗡声。   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地停下脚步,转头向靠近窗边的一个餐桌望去,那边坐着一对高中生模样的男女,而从背影望去,那女孩分明是夏小玉。   王思宇迟疑了一下,就缓缓地走过去,坐在她身后的座位,拿报纸挡了脸,竖着耳朵听两人对话。   只听那个男生抱怨道:“怎么来这里,太吵了,饭菜也做得一般。”   夏小玉却笑着说:“谁让你没打招呼就过来了,这家饭店在西山还算好的呢。”   那男孩笑了笑,拉长声音道:“要是打了招呼,你还能让我过来吗?”   夏小玉就摇了摇头,轻声道:“当然不能,我以前从来都不见网友的。”   那男孩叼了一支烟,点着火后抽了一口,痞气十足地道:“夏花妹子,你比视频里漂亮多了。”   夏小玉美滋滋地道:“真的吗?”   那男孩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要是在我们学校,你能当上校花。”   夏小玉登时笑成了一朵花,摇头道:“你这人嘴巴真甜,一定哄过很多女孩子吧?”   那男孩不以为意地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哄女孩子,合得来就处,合不拢就分手。”   夏小玉抿嘴一笑,转头向旁边扫了一眼,轻声道:“那么说,你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喽?”   那男孩很老练地吐着烟圈,笑着道:“还成吧,怎么样,晚上咱们去哪里玩?”   夏小玉忙摆手道:“不行的,我家里管的严,晚上从来都不出去。”   那男孩撇了撇嘴,摇头道:“那多没劲啊,我都已经来了,你怎么也要陪我玩两天啊。”   夏小玉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轻声道:“你还是回去吧,我真的陪不了你,再说西山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男孩掸了掸烟灰,继续纠缠道:“那晚上咱们去夜市逛逛吧,你不是说西山的夜市很好玩吗?”   夏小玉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道:“你还是快回去吧,晚了就没车了。”   那男孩笑了笑,指着桌上的一瓶饮料道:“夏花,你怎么不喝果汁啊?”   夏小玉转过头来,向四处张望,心不在焉地道:“我现在不渴。”   那男孩敲了敲桌子,满脸不悦地道:“夏花,怎么来到这里,你总是在东张西望的,是怕遇到熟人吗?”   夏小玉摇头道:“不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干爹的车子停在门口,可一直没见他出来。”   那男孩好奇地道:“是那个会耍飞刀的吗?”   夏小玉连连点头道:“是啊,我干爹的飞刀可厉害了,他是西山黑社会的老大。”   那男孩皱了皱眉,一脸狐疑地道:“上次你也没说他是混黑道的啊?”   夏小玉却撇了撇嘴,颇不以为然地道:“你也没问啊。”   王思宇听了一会,不禁觉得有些可笑,怪不得这段时间夏小玉没有再缠着自己,原来是有了网友,他不禁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此时见有人走过来,他便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刚刚走到门边,就听后面有人喊:“干爹!”   王思宇忙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却见夏小玉已经追了过来,他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小玉,在和同学吃饭啊?”   夏小玉嘻嘻一笑,轻声道:“干爹,你等等,我马上就过来。”   王思宇嘴角含笑,望着夏小玉转身跑了回去,站在桌边和那男孩说了几句话,就拿着饮料跑了回来。   男孩有些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向前追了几步,但在王思宇的目光逼视下,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嗫嚅地道:“夏花,把饮料还我!”   夏小玉皱了下眉头,假装没听到,撇嘴说了声小气鬼,就拉着王思宇的胳膊,扭着小腰走了出去。   两人坐进了车子,王思宇转头笑道:“小玉,现在回家吗?”   夏小玉却回头望了一眼,摇头道:“不了,干爹,我去你家里玩吧,还从来没去过呢。”   王思宇迟疑了下,点头道:“好吧,不过干爹那可没什么好玩的。”   夏小玉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干爹,我要去你那边避难,酒鬼老爸今天肯定又要喝酒耍脾气,知道了你住的地方,以后我就多个避难所了。”   王思宇把车子挑过头,开进主道,笑着问:“他现在还敢打你?”   “怎么不敢,比以前更狠了。”夏小玉撅着嘴巴道。   王思宇笑了笑,低声道:“你啊,有时候就是欠打。”   夏小玉嘻嘻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歪着脑袋道:“干爹,其实刚才那个男孩不是我们学校的,他是我的网友。”   王思宇点了点头,轻声呵斥道:“小玉,以后还应该在学习上多下点功夫,网友见了又能怎么样,你还没到谈情说爱的年龄嘛”   夏小玉撅着嘴巴辩解道:“干爹,我没想到他会过来,真的!”   王思宇转头望了她一眼,笑着道:“那男孩子挺帅的。”   夏小玉小脸一红,却低声道:“帅有什么用,我们吃饭的时候,我特意问了他几道高中的题,可他一点都不懂,感觉不像是高中生,像是混社会的,而且刚才他点烟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腕上烫了几个伤疤,搞不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   王思宇呵呵一笑,拿手在头上摸了一下,轻声道:“怎么,怕了?”   夏小玉用力地点了点头,嘻嘻笑道:“刚才真是有点害怕了,不过我早就看到干爹的车停在饭店门口了,要是再看不到你,我就打电话求救。”   王思宇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要总是这么不听话,干爹也救不了你。”   夏小玉吐了下小舌头,俏皮地道:“干爹,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见网友了。”   王思宇却摆了摆手,笑着道:“那是你的自由,干爹可不干涉。”   夏小玉嘻嘻一笑,把小脸转向窗外,嘴唇微动道:“口是心非的小干爹,不干涉还来偷听!” 第151章 出国前夕 上   回到了大院里,车子刚刚停下,夏小玉就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有些惊诧地道:“干爹,你怎么住在平房里啊?”   王思宇将车门轻轻关上,笑着说:“住在平房好,省得上下楼,而且这里清静,平时很少来人。”   夏小玉嘻嘻一笑,扭头道:“干爹,你是怕送礼的上门吧?”   王思宇点了点头,微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够精明的,什么都懂。”   夏小玉抿嘴笑道:“其实哪位领导家里来的客人多,才说明他人气旺哩。”   王思宇微微一笑,缓缓走向正房,轻声道:“来吧,小客人,到干爹的房间坐坐。”   夏小玉‘嗯’了一声,眼睛却始终盯着西厢房,嘻嘻地笑个不停,过了好一会,才一脸暧昧地问道:“干爹,西厢房住的是白老师吗?”   王思宇哼了一声,低声呵斥道:“别乱打听。”   夏小玉吐了下小舌头,又蹦蹦跳跳地跑到那三棵杨树边,抱着粗大的树身转了几圈,才推开房门,走进屋子里,好奇地东张西望着,不解地道:“干爹,你家里布置得也太简单了吧,我还以为这房间里一定气派得不得了,没想到会是这样朴素。”   “干爹可是穷人,不是财大气粗的公子哥。”   王思宇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就瞄了夏小玉一眼,见她小脸微红,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饮料,不再吭声,就无声地一笑,走进厨房,洗了些水果端出来,轻轻放在茶几上,语气和缓地道:“小玉,吃点水果吧。”   夏小玉微笑着点了点头,把饮料放在一旁,摘了一粒葡萄,剥皮后丢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干爹,我可不是拜金女,只是如今这世道,没了钱就是不成嘛。”   王思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摇头道:“小玉啊,你有时可是太淘气了些,前段时间一直在用手机短信骚扰干爹,真是该好好修理一顿。”   夏小玉低了头,怯怯地笑了半晌,接着撇了撇嘴,撒娇般地道:“谁让你打人那么狠了,我屁股疼了十几天呢,我当时就想了,只要疼上一天,就骚扰你一天。”   王思宇呵呵一笑,点了一根烟,轻声道:“小玉,干爹打你是为了你好,可不许记仇啊。”   夏小玉嘻嘻一笑,摇头道:“干爹,没记仇呢,当时……也是觉得挺好玩的。”   王思宇哼了一声,皱眉抽了口烟,苦笑道:“不能太贪玩了,否则早晚要吃苦头。”   夏小玉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便从茶几上摸过跳棋来,笑着道:“干爹,我们玩会跳棋吧。”   王思宇点了点头,就陪着她下了两盘,他倒没有认真下,只是很随意地敷衍了事。   夏小玉赢了两局,笑得合不拢嘴,便把饮料打开,倒了一杯,递给王思宇,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甜丝丝地道:“干爹,输了心情不好吧,喝点饮料败败火。”   王思宇嗯了一声,摸起杯子,喝了一口,就把面前的棋子拂乱,摇头道:“不下了,小玉太聪明了,干爹赢不了你。”   夏小玉‘噢’了一声,就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进了王思宇的卧室,东张西望地瞄了一会,目光突然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本厚厚的大书,她不禁觉得有些好奇,就径直走了过去,低头望去,见上面写着:“艳史通鉴”四个字。   夏小玉微微一怔,伸手捂住嘴巴偷笑了半晌,便转过身来,走到门边,悄悄向外望去,发现王思宇正坐在桌前写材料,她放下心来,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后抱了那本《艳史通鉴》,翻开书页,皱眉望了过去,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王思宇把材料弄好,将笔丢到一边,抬眼望向窗外,见天已经擦黑了,忙转头喊道:“小玉,快出来吧,干爹送你回去。”   夏小玉应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地将书放在原位,红着小脸走了出来,坐到王思宇的旁边嘟囔道:“干爹,还不到八点钟呢,干嘛这么早就赶人走啊。”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回去晚了,怕你爸爸妈妈着急。”   夏小玉摇头道:“放心吧,干爹,不用担心的,爸爸妈妈去了舅舅家,晚上十点多钟才能回来呢,我自己在家里怪无聊的,还不如在这多呆会呢。”   王思宇叹了口气,就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轻声道:“那你去玩会电脑吧,晚点干爹再送你回去。”   夏小玉点了点头,却没有去取电脑,而是摸起空空如也的杯子,歪着脑袋望着王思宇,悄声道:“干爹,你现在有没有感觉眼皮沉沉的,特别想要睡觉的感觉?”   王思宇微微一怔,摇头道:“没有啊,干爹平时睡得就很晚。”   夏小玉挠了挠头,又迟疑地道:“那干爹,你有没有感到身上发热,那个火中烧的感觉?”   王思宇皱了皱眉,疑惑地道:“哪个火中烧?”   夏小玉轻轻点头,有些害羞地道:“就是那个邪火啦!”   王思宇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摆手道:“没有,什么火都没有,你这小丫头,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夏小玉有些不解地摸过饮料,蹙着眉头道:“原来里面没有下药啊,我想起那人紧张兮兮的样子,还以为饮料里放了东西呢?”   王思宇登时一番白眼,猛地一拍桌子,低声呵斥道:“小玉,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拿干爹做试验。”   夏小玉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道:“干爹,别生气嘛,人家下次不敢了。”   王思宇皱了皱眉,从她手里抢过饮料瓶,看了几眼,就丢到垃圾筒里,起身道:“好了,干爹送你回去吧,省得你瞎捣乱。”   夏小玉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苦着脸道:“干爹,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她送出院子,轻声叮嘱道:“小玉,赶紧回家,别再四处游荡了。”   夏小玉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神色复杂地望了王思宇一眼,忸怩着道:“小干爹,我喜欢你。”   王思宇身子一僵,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过去,拍了拍夏小玉的肩膀,低声道:“小玉,别胡思乱想了,你年纪还小,应该把心思用在学业上,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夏小玉撅起嘴巴,低头道:“知道啦,干爹,我一定听你的话。”   王思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快回去吧。”   夏小玉踮起脚尖,扬起下颌,张嘴在王思宇的脸上吹了口气,才咯咯一笑,转身跑远,没过多久,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巷子里。   王思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丫头,竟然比媚儿还要任性。”   夏小玉回去以后,倒安分下来,再不用短信骚扰王思宇,也收了心思,专注于学业,每天都抱着书本学到深夜,倒像换了个人似的,这让夏广林夫妇大感意外,也不禁欣喜若狂,暗自庆幸,家里的宝贝女儿终于懂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又是一周,通知终于下来了,根据省委组织部的安排,王思宇将在本月中旬到省城集合,与其他五位干部一道出发,到南洋理工大学参加为期一年的中青年干部公共管理硕士学位培训班。   关于这个培训班,王思宇早有耳闻,这就是民间所传的‘市长班’,市长班课程的主要内容是东西方的公共管理理论、东亚各国的经验,以及新加坡的公共管理模式。   由于新加坡在发展中所遇到的问题、矛盾,与国内目前的情形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中组部把新加坡作为领导干部海外培训的首选国家,与南洋理工大学进行了多年的合作。   市长班自从开办以来,为国内培训了许多厅局级干部,只是由于国情的差异,绝大多数的官员在回到国内后,并没有办法将新加坡的管理体系应用在国内,因此在热了几期后,这项培训活动也就渐渐变得不温不火,很多人都很清楚,由于各种错综复杂的因素,所谓的新加坡模式,在国内大半是行不通的。   接到通知后,王思宇召开了常委会,将学习期间县委的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由县委副书记,代县长马君寒全面主持工作,坚持既定的工作思路,锐意进取,争取圆满完成各项工作目标。   会后,王思宇又和马君寒进行了一次深谈,并且单独找了几位常委进行沟通,把一些重要的事项安排妥当后,他在周五的晚上离开了西山,返回省城。   晚饭过后,叶小蕾将一份材料交给他,接着坐在茶几对面,笑吟吟地道:“小宇,这是矿业公司的运作方案,以及一些需要购买的设备清单,其中包含一条全新的自动化生产线,不但能够大幅度提高产能,还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环境污染,只是造价高了些。”   王思宇接过材料,认真翻了起来,过了半晌,他笑着把材料放到茶几上,点头道:“小蕾阿姨,方案做得很周密,没什么疏漏的地方,只是我现在还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将矿藏转让出去,还是咱们自己投资来做。”   叶小蕾莞尔一笑,轻声道:“小宇,虽然勘测公司的最后分析结果没有出来,但据带队的专家初步判断,那片区域的铜矿资源保守估计也在二十五亿以上,这还不包括伴生金银的附加价值,若是转让了,实在是太可惜了,铜矿石如果能够在我们的冶金设备里转上一圈,利润就会翻上几倍。”   王思宇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吟道:“那好,小蕾阿姨,既然你有把握,我们就把矿业公司办起来,只是那样你就太辛苦了。”   叶小蕾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小宇,你不必担心,做这个项目我轻车熟路,毕竟在亚钢做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而且这段时间,我与显堂的一些老部下也联系了,只要厂房建起来,设备到位,会有一批专业人才过来帮忙,生产事宜不必担心,到时我只专心抓销售即可。”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这样还好,只是挖人要慎重些,不要给亚钢造成太大的震荡,否则容易惹出麻烦,不利于稳定。”   叶小蕾嫣然一笑,柔声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时柳媚儿关了电视,把遥控器丢在茶几上,气哼哼地道:“老妈,亚钢的人一个都不要,咱们当初落难那时候,谁曾过来帮过忙?”   叶小蕾叹了口气,摇头道:“媚儿,办企业不能意气用事,亚钢里有很多技术人才,都是我们所需要的,过去的是是非非,就不要再计较了。”   王思宇也忙劝道:“媚儿,小蕾阿姨说的有道理,当时亚钢的情况比较复杂,困难重重,案子被媒体曝光后,亚钢工人心里有些怨气,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倒不能全怪他们。”   柳媚儿嗯了一声,不再吭声,坐在旁边听了一会,就神色黯然地回到了房间。   叶小蕾转头望了一眼,笑着道:“小宇,快过去哄哄吧,因为你出国的事情,她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   王思宇怔了怔,讶然地望了叶小蕾一眼,欲言又止地道:“小蕾阿姨……”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以后不再干涉了。”说完这句话,叶小蕾轻轻叹了口气,拾起桌面上的材料,转身进了书房。   王思宇微微一笑,起身来到柳媚儿的房间外,悄悄推开了房门,却见柳媚儿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俏脸,尖尖的下颌抵在膝盖上,怔怔地望着对面的墙壁发呆。   王思宇缓缓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低声道:“媚儿,别担心,我尽量想办法,争取提前回来。”   柳媚儿点了点头,眼圈一红,竟扑簌地掉下清亮的泪滴来,轻声哽咽起来。   王思宇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劝解着,过了许久,柳媚儿才叹了口气,把身子倚在王思宇怀里,伸手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哥,到国外记得少喝些酒,明儿我陪你买些冬装吧,怕是要在外面过年了……”   王思宇默默地听着,心中升起无限怜爱之情,良久,他轻轻搬过柳媚儿的身子,用手掌擦去她脸上的斑斑泪痕,望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温柔地吻了下去。 第152章 出国前夕 下   柳媚儿俏脸绯红,眸中升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她伸出双手捧着王思宇的脸颊,十根纤纤玉指微微颤动着,随着两人嘴唇相接,她闭了眼睛,将一双柔夷绕到他的身后,下意识地在王思宇的后背上轻轻抚摩着,身子渐渐变得酥软下来,呼吸也有些局促不安,两人拥在一起吻了许久,她才喘息着推开王思宇,羞涩地道:“哥,别在屋里闹了,小心被老妈看见,到时又该唠叨个没完了。”   王思宇抬起手来,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精致的鼻梁,接着挑起柳媚儿尖尖的下颌,柔声道:“媚儿,不用担心,小蕾阿姨刚才讲过了,咱们之间的事情,她不再管了。”   “真的?”柳媚儿睁大了眼睛,俏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有些不信地问道。   王思宇嘴角含笑,微微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柳媚儿咯咯地娇笑起来,开心地道:“太好了,老妈总算是肯接受你了,这下好了,咱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心存愧疚地道:“媚儿,其实小蕾阿姨之前的考虑是正确的,这样挺不公平的,你应该会有更好的归宿……”   柳媚儿却嘘了一声,伸出柔夷,掩住了王思宇的嘴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嘴唇,认真地道:“哥,你不要再讲啦,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王思宇心中一荡,握住她的温软的小手,一脸坏笑地道:“媚儿,既然这样,那咱们今晚就洞房花烛吧,让哥好好疼疼你。”   “休想!”柳媚儿白了他一眼,娇嗔地抽回右手,用葱削玉指点着王思宇的额头,一字一句地道:“哥,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王思宇呵呵一笑,故意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舔,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一脸色相地扑了过去,双手摸着柳媚儿的小蛮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媚儿,色狼哥哥来了,现在就吃了你这头小绵羊。”   柳媚儿咯咯笑着逃开,伸出一对粉拳,在王思宇的胸前轻轻擂了几下,接着抬起双腿,用膝盖顶在他的胸前,气喘吁吁地求饶道:“好哥哥,不要闹了,我该去洗澡了,晚上听你讲苏小妹的故事。”   王思宇悻悻地坐直了身子,假装生气地道:“媚儿,你再这样,哥哥我可到外面寻花问柳去了。”   柳媚儿嘻嘻一笑,坐起来后,伸手勾住王思宇的脖子,在他脸颊上温柔地亲了一口,撒娇般地道:“好哥哥,你再忍忍嘛。”   王思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仰面朝天躺了下去,愁眉苦脸地道:“媚儿,还要忍多久啊。”   柳媚儿狡黠地一笑,轻声道:“忍到你结婚的前天晚上,我要抢了新娘子的彩头。”   王思宇愣了愣,柳媚儿的想法倒是很特别,甚至有些荒唐,让他感到哭笑不得,但也无话可说,只能翻着白眼,望着棚顶上的那盏吊灯,怔怔地发呆。   柳媚儿‘扑哧’一笑,歪着脑袋冲着王思宇眨了眨眼睛,得意洋洋地下了床,扭着小屁股走了出去。   “女人啊,真是搞不懂!”   王思宇摇了摇头,也翻身坐起,回到客厅,坐在沙发前喝着茶水,看着电视节目,他摸着遥控器,信手翻到京城电视台,却恰巧见到李青璇主持的一期访谈节目,他忙放下茶杯,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电视节目中的李青璇显得落落大方,青春靓丽之余,更多了一种成熟性感的味道,她在镜头前的表现极好,不但优雅大方,口齿伶俐,而且思维敏捷,机智幽默,主持风格很有特色,无论场上的嘉宾,还是坐在下面的观众,都被她妙趣横生的话语所打动,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节目现场掌声一片。   十几分钟后,访谈节目结束,王思宇微笑着关了电视,点了一根烟,闭着眼睛陷入沉思之中,那位从青羊走出来的美少女,如今已经脱去了昔日的青涩,变得愈发光彩照人了,自从到了京城电视台后,李青璇不但迅速站稳了脚跟,现在已经是如鱼得水,风头直逼当家花旦,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重新返回央视,到那时,姐妹二人的心愿怕是都能得到满足了。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叶小蕾缓缓走了出来,她先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果汁,插上吸管后啜了几口,便转过身子,袅娜地返了回来,走到书房门口,她停下脚步,转头向沙发边望了一眼,招手道:“小宇,你过来一下,阿姨要和你商量些事情。”   王思宇忙把烟掐灭,丢在淡蓝色的烟灰缸中,笑着站了起来,快步走进书房,拉了椅子坐在叶小蕾身边,轻声道:“小蕾阿姨,什么事情?”   叶小蕾拂了拂秀发,将秀美的双腿优雅地并拢在一起,拿出一份墨迹未干的材料,递到王思宇的手中,笑着道:“小宇,这是刚做出来的一些补充构想,还请你过目。”   王思宇接过材料,望了眼上面娟秀的字体,抬起头来,笑着说:“小蕾阿姨,公司的事情你做主好了,我毕竟是外行,不见得能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没准会越帮越忙。”   叶小蕾却摇了摇头,固执地道:“你是老板,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经过你把关的。”   王思宇点了点头,收起笑容,聚精会神地阅读着材料,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从笔筒里摸出一支铅笔来,在几处地方打了问号,思索良久后,便把材料放在书桌上,用铅笔指着打了问号的地方,轻声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